沈容捂了捂耳朵,叫这么大声作甚?她耳朵好使着呢。想她一名优秀的潜伏特工,为了替本尊报仇,居然学着来宅斗,她自己都觉得汗滴滴的。
“可你娘做错了事,现在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因你娘的事,害得我父亲和二叔被御史盯上了,你说,若御史弹劾二叔一个‘治家不严、后宅不宁’,他还能顺利出仕为官?到时候,怕是我父亲都要被你娘连累。
换作别家,这样的妇人早就被休弃了,哪里还能容到今日。可我们家最是仁厚,只将你娘降为侍妾,她都是妾了,你不是庶女是什么?
四姑娘、宝姐姐,待你成了庶女,这漱玉阁就是我的了。哈哈,大户人家的规矩不能坏,阁楼只能是嫡女住哦!”
沈容捂着嘴儿呵呵直笑,以前沈宝不是故意刁难、挑拨本尊,让本尊故意犯错,可老太太与李氏等人却借着本尊的错来拿捏沈宛。也是李氏母女的再三挑拨,本尊与沈宛虽是同母姐妹,却渐行渐远,换言之,沈宛从来没有怨过、真恼过本尊。
可到底是因为本尊的无知、单纯,间接害死了沈宛。
她既然来了,怎么可以让那些恶人继续快活。
沈宝不是大方得体、贤淑有德么,现在她就一点点撕裂沈宝的伪装。
看着被气得歇斯底里大叫的沈宝,沈容心情大好。
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五姐姐,你说得真是太对了。”
沈宜领着翠竹进了院子,她今儿用罢晚饭正散步,便听到几个下人在一起议论,只说李氏犯过,害得大老爷被御史给盯上了,大家都说李氏许是要被降侍妾了,因为老太太不容许李家女儿被休。
沈宜想到今儿受的委屈,嘲笑道:“庶女哪配住阁楼,这里原该是五姐姐的。”
沈宝厉声道:“你们想把我从这里赶出去,休想!”
沈宜翻了个白眼:“因你娘的错,害得我爹被御史盯上。你娘还真是扫把星!拖累二叔不能入仕,又来连累我爹。在别人家,你那样害死嫡子的娘就该被休、被送到尼姑庵去,现在只降为侍妾,真是便宜她了!往后,四姑娘可得有庶女的自觉,莫再与我们嫡出姑娘相比。”
“九妹妹说得是,她一个庶女,还敢抢嫡女的花灯,自儿个踩毁了灯,还赖到宝贝嫡女身上,这种事也就是下作人才做得出来。”沈容添了一把火,末了再用扇子摇,看着前世时的盟友针锋相对,她的心情大好。
沈宜早前原对沈容没好感,这会子见沈容做她一起骂沈宝,好感连连上升,“待降为了庶女,下次叫她见着我们绕道走。”
沈容忙道:“还是九妹妹有嫡女风范,到底是大地方长大的,九妹妹让我好生敬佩。我以前被欺负了,只能忍着,九妹妹对付这种下作人真是太厉害了,九妹妹可是我们嫡女的楷模……”
沈容连夸沈宜,夸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她居然拍一个小姑娘的马屁,拍就拍吧,反正她现在也顶着十岁小姑娘的身躯。
沈宜越发得意,斜睨着眼睛,带着要胁地道:“沈家葆,你可听好了,下次见着我你得绕道走!待你娘降为侍妾,我立马就让母亲将你赶出漱玉阁,这可是嫡女住的地儿。”
沈容凝了一下,面露不解地道:“沈家葆?这是谁?”
“五姐姐忘了,我们沈家这辈的庶出子女,都是取家字打头的名讳,她都要降为庶女了,自然不能再用沈宝的名字,要改作沈家葆,葆是一个草头下面一个保护的保。”
沈容恍然大悟,“还是九妹妹有才,这个葆字,倒与十妹妹她们的名讳相衬。”
“可不是呢,听说三爷要改作沈家兵,五姐姐可知道,是哪个字?”
沈容摇头。
沈宜道:“沈家兵的槟,是原来的宾字左边加一个木字。”
“那宪字呢?”
“草字头一个佥字。”
“这个莶啊!”
沈宝听到此处,单名是沈家嫡出子女的象征,这多一个家字便是庶出,这对她简直就是耻辱,便是她议亲,也会因她是庶女无法寻得好亲事,要么嫁寻常人家,要么给名门贵族当侍妾,她听着沈宜与沈容一问一答的说话,浑身直气得打颤儿。
她还没成庶女呢?沈容姐妹就寻上门来羞辱,若真成了庶女,这家里哪还有她的位置。
沈宝不甘心!
在大户人家,嫡庶有别,尊卑亦有别,就像府里的八姑娘、十姑娘说话都不敢高声,尤其是在沈宜的面前,那都是矮了一大截的,便是月例上都降了一等,这四季衣衫,也不如嫡女的多。
沈容笑道:“真让我惭愧,九妹妹年纪比我幼,懂的倒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