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是种师中来为乐天求情,此后宇文虚中、李若水、陈凌元这些人也来向朕为那乐天求情,最后连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郓王也来为乐天求情,这是在显示他们有情有义么,是在显示朕寡恩情么?”赵楷被拉将出去,赵桓怒气冲天。
见赵桓发怒,吓的身旁的一众宫婢、内侍连忙硊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乐天不可不杀,不可不除。”赵桓余怒未消,目光扫过侍候在旁边的沈推,吩咐道:“叫大理寺迭了文案,三司具书,将乐天的供养招款粘连了,一面写下犯由牌,教来日押赴市曹,斩首施行……”
沈推忙应道:“官家,自古谋逆之人决不待时,除了这个乐天免致后患也是应当的,只是……”
“只是什么?”赵桓挑眉。
沈推回道:“只是……这乐天是为国公又是皇亲国戚,当众斩首有失官家威仪声誉;其次本月是为太上皇寿辰之月,官家斩朝中重臣是不是有些……”
“您想的很是周到!”赵桓赞赏的点了点头:“且让那乐天多活几日,出了本月再斩立决。”
“这都是奴婢份内之事。”沈推忙弯腰回道,继续说道:“官家,今岁十月是为闰月,这前十月将尽,后面还有个十月。”
“金人议和催的急!”赵桓摇头道。
沈推依旧犹豫着说道:“陛下,奴婢觉的乐公爷的身份,于市曹斩首,这实是不大合乎礼……”
“沈推,你今天的话多了!”听沈推言,赵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武大哥,杨大哥,宫中传来确切消息,陛下要于下月市斩公爷!”
尺七面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进了小院,见到武松、杨志说道。
“于市曹处斩公爷?”杨志先是愕然,接着怒道:“公爷是为文官,又为国亲国戚,便是有谋逆大罪也不至于如寻常犯人那般处置……”
“陛下是在心虚!”武松摇头面露怒色:“陛下当街处斩公爷,是在向世人宣示他没有错,他没有诬陷公爷,而公爷谋逆之案铁证如山,官家用所谓的理直气壮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昏君!”杨志怒骂道。
尺七问道:“武大哥,杨大哥,现下咱们怎么办?”
“武兄你说,咱们是劫狱还是劫法场?”杨志问道。
武松思虑道:“劫狱的话,大理寺附近皆是朝廷各司衙门,俱有重兵把守,距离禁军兵营也近,以咱们手里的这百多号人很难成功……”
“武大哥的意思是去劫法场?”尺七问道。
“准确的来说,我们是在进行将公爷押赴刑场的路上动手!”武松言道:“咱们己经向远在灵夏的燕青、吕师囊、陈箍桶等人发出飞鸽传书,想到此时他们己经在往回赶的路上,自灵夏骑快马走官道,七日内一定会抵达汴都,到那时劫法场才有胜算。”
“武兄,公爷的性命就靠你了,我等尽听武松的吩咐行事。”杨志神色凝重的说道。
尺七也是忙道:“是啊,武大哥,我等尽听您的吩咐。”
“武某的这条命是公爷给的,公爷与武某有再造之恩,武某拼死也要将公爷救出来!”武松神色肃然,随后认真说道:“但我等不能凭一时血气之勇,我要知道朝廷所有有关处置公爷的信息,以便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使营救计划不致于功亏一篑。”
“我会着手下人搜集朝廷所有信息!”尺七忙应道。
……
靖康元年闰十月十二早晨,大理寺卿周懿文、刑部唐恪、御使台秦桧,三司主官汇于大理寺中,待见过礼后,大理寺卿周懿文先差人去外城南城西保康门桥外十字路口,打扫法场。
饭后点了大理寺中的卫卒、差伇、刽子手,前呼后拥足有五、六在人,此时刻都在大牢门伺候着。
巳牌时候,狱官禀了大理寺,周懿文、唐恪、秦桧三人亲自来做监斩官。下面人将犯由牌呈堂,三人当场判了个斩字,随后用片芦席贴了起来。
大理寺中诸多节级牢子狱卒俱是做过乐天手下的,审讯乐天的过程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心知肚明的知道是天子要置乐天于死地,心中只是替乐天叫苦,却碍于个人身家性命,没有救乐天的道理。
“公爷请了!”
当犯由牌判下“斩”字之时,这些狱卒来到囚禁乐天的牢房里,不待乐天说话,立进将乐天扎了起来并将枷锁与乐天戴上。
“是乐某该上路了么?”这些天来一直不有上脚蹽枷锁,突然与自己上了枷锁,乐天立时有不好的感觉。
“公爷得罪了!”
那狱卒一边说一边与乐天收拾着,随身带着一个盛着散发着猪皮味,用猪皮制成胶的胶罐,拿出个刷子蘸了猪皮胶刷了乐天的头发,绾个处决犯人的鹅梨角儿,又在头顶插了一朵红绫子纸花,随后驱至青面圣者神案前,给了乐天一碗长休饭,永别酒。
长长的叹了口气,乐天苦笑了起来,这一幕何曾的熟悉,当初自己为平舆知县时,曾亲眼看着不下二十个犯案之人被斩立决,在临行刑前就是自己这般的待遇,断头饭、永别酒,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当初千辛万苦为了挣个功名,原以为自己有了文官这个护身符就可以免死,没想到最后还自己还是落得身死,更是尸首分家的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