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夫人几度哽咽,最后实在说不下去,滚滚的热泪沾湿了她的脸,落到了她的手背最后滑落至亓缪之的手背,烫的惊人。
院里有一颗老歪脖子树,不知道多少年了,一到秋天叶子最先泛黄的就是它。
风一吹焦黄的树叶飘落,飞到了亓缪之的脚边,静默。
“能让我,单独和权樾待一会儿吗?”
房门关上,阻隔了两个世界,外面的光透过纸窗洒在床尾,亓缪之慢步走过去坐在床头,抬手将权樾汗湿的发丝别直耳后,极尽温柔。
但如此细小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权樾,摧枯拉朽一般的咳嗽声在屋内回荡,湿润的睫毛动了动,随后而至的,是了无生气的黑眸。
那双好看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将原本就温润的眸子渲染的更加朦胧,徒增让人心生沉重的死寂。
“仁翊?”
努力看清了眼前的人,权樾的脸上竟是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我该在哪里?”
他是有些怨恨的,如果李落楹不告诉他实情,他是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是否会到死都以为他还好好的活着?
如果是那样,他反倒可以接受。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连丞相也只字未提,“你难道不知道,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只有你吗?”
“我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哑,清润的嗓音像是被卡住了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拉扯着,虚弱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能告诉你。”
如同你视我为最重要的人一般,我又何尝未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位置?
“你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
亓缪之拉住权樾的手,果然,手心全是汗,很热,热过了这个秋季,却一点都不能温暖亓缪之逐渐冰凉的体温。
“我在来的路上,想过一个问题。”
“我在想,究竟这些年,我为什么对娶妻多番推辞,我对外人找了许多借口,年龄未到,心系国家,边关来犯,未曾遇到心上人……他们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找这些借口。”
“而这个问题,我现在想通了。”
“这些借口不是拿来应付外人的,我编造这些借口,到头来一直都只是为了欺骗自己。”
“因为我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一个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人,因为太清楚这种感情要不得,所以选择了忽视,压迫,自我欺骗。”
“我很后悔,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我不是没有心悦之人,只是我心悦之人不是我该心悦之人,仅此而已。”
“仁翊……”
“你要阻止我吗,就算我不说,你那么聪明也该猜到了吧。”
【卧槽宿主你快阻止他啊!】
“仁翊。”
“我就是想说而已,权樾,你可以装作没有听到。”
【夭寿了宿主你行行好把他嘴堵上吧!】
“仁翊!”
“亓缪之这一生,最爱的人,唯一爱的人,此刻就在我的面前,他的名字,叫做权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