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理由。”
权月点燃了一根烟,葱白的玉指擒住细长的烟支,烟灰抖落进烟灰缸里,留下灰白。
权月看着黎衍,似笑非笑,红唇微微勾起,志在必得的自信,步步紧逼。
黎衍突然就懂了,权月一开始答应出演女主角的原因。
去找她那日,黎衍自以为那是一场心理博弈,论的就是谁能拿捏住谁心里那一寸不愿被人侵犯的小天地。
黎衍天真的以为,那一场心理博弈,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和权月斗赢的漂亮战斗,却不曾想,她根本没把他当做对手,而是一早就把他盘算进了自己的计划当中。
陷阱早已布好,没有痛觉的兔子被夹了,还傻愣愣的抱着白菜啃的欢快。
当血快流尽时,猎人才跳了出来,告诉你你快死了,陷阱就是他布的,你无路可逃,无处可躲。
而唯一能救你的,只有害你的猎人,那么兔子是死呢,还是为了活苦苦哀求猎人就它一命?
黎衍不抽烟,但却不觉得烟味刺鼻,他们说烟草里有尼古丁吸多了会上瘾,分明知道那玩意儿有害,你却戒不掉。
就好比赌博,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最后散尽家财却落得个人财皆空的下场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为什么会说黎衍输得彻底,因为他其实根本不爱权月。
打一开始,他就借着爱这个绝佳的借口,精心编制了一场空前盛大的谎言之局,故意露出马脚,只为了让这个谎言看起来更真,一步步引她入局。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那些名誉赞赏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重,黎衍的内心,存着极大的欲望。
他清楚的明白,那些东西还不够,不够填满他的欲望,他一直在等,等一个能给自己的导演生涯带去真正高光的人。
直到他回到国内,在自己的归国宴上,看到了权月。
匆忙一眼,未引起在意,偶然在家里吃饭时,听得爷爷提过一嘴黎家和林家的这一个荒唐可笑的玩笑,突然就来了兴趣。
一开始,黎衍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权月演技不好,粗制滥造的剧情配上无半点水花的蹩脚演技,倒足了他的胃口。
直到他关上电视的那一瞬,黎衍突然发现,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都说权月做事全凭心情,演技很差,在那一秒,黎衍举双手赞同。
权月拍那段戏时明显心情一般,所以忘了自己在演戏,忘了自己要装一个演技蹩脚的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真实,被旁人忽略不计,沦为意外,黎衍却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才是权月,那才是她真正的演技。
黎衍几经调查,也没能搞清楚权月到底为何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后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权月是个疯子,咬人的疯狗。
既是疯子,便不能用常人的思想去与她交流,索性陪她一起疯,看谁疯得过谁。
黎衍到底失策,权月的的确确是一个疯子,但她疯得精明,形同装醉的醉汉,步履颠倒,脑子却比谁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