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爷的名号出门帮人看事,这还真是我头一次,心里紧张得很,但是更多的却是兴奋和一种类似跃跃欲试的感觉。
按照老头的吩咐,我拿上了10岁生日时镇退黑影的锈刀,又换了一身木浆布的宽袖新汉服,脚上穿着菩提根木做的拖鞋。
用我爷的话来说,我岁数小,不穿成这样,容易被人瞧不起。
另一方面,木衣木鞋更契合我特殊的五行气场。
至于那把锈刀嘛,据说是曾经斩过千人头的行刑刀,煞气极重,邪祟不敢靠近。
我抱着用布条缠着的锈刀,一路踩着红地毯,跟着秦坤鹏坐进了他那辆豪华轿车。
车里有酒柜,还有一个超大号的零食柜,里面放着各种肉脯、坚果零食。
也不知道是秦坤鹏不再对我保持怀疑了,还是他打算破罐子破摔,总之他对我的态度不像在家里时候那么不屑,还主动给我拿了各种吃的。一路上,他都在主动找话,问我从几岁开始学那些算卦看相的东西。
我学的那叫五行方术,根本不是算卦看相,但我懒得跟这个外行解释那么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两句,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吃上。
别说,他这些吃的味道还真不错,我一口气吃光了所有坚果,那肉脯也被我干掉了20几袋,吃得我直打饱嗝。
车窗外的海景飞速后移,在我嗨吃的时候,车队经过了跨海大桥,在省高速跑了两个多小时,临近中午时,总算进入了市区。
秦坤鹏的家在市西。离着老远,能看到一座红红绿绿的景观山,山下还有一座巨大的人工湖,还有一艘游艇停在码头旁。
“怎么样?环境不比你们那儿差吧?整个这一片,都是我的。”秦坤鹏撇着嘴跟我显摆。
我很看不惯他这种炫富的嘴脸,但看着那座景观山,还有半山腰被花团绿树簇拥的奢华别墅,心里还真有些羡慕。
车子很快来到山脚下,随着大门缓缓敞开,有四名保安走出来,站在路两旁敬礼迎接。
秦坤鹏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轿车长驱直入,直接开在了山中的别墅门前。
到了近处,我才发现那座别墅实在大得惊人,简直就是一座具有现代设计感的城堡。
我在网上、在电视电影里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别墅,就感觉这死胖子是不是把钱都花在了显摆上。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别墅的大门突然咣当一声敞开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穿着一身连体隔离服的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小舅!情况不对劲,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了,5分钟以后到!”
那人拍着车玻璃,紧张地喊着,听声音像是个女生。
秦坤鹏开了车门,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问:“怎么了?屁更臭了?”
“不是臭!”那人一边说一边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舅妈还有小宇他们的反应都不对劲,刚才开始身体抽搐,身上还起了脓包,他们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立刻送医院!”
“你别着急,我这不是请人过来了嘛,先让小师傅给看看,等看完了再说。”秦坤鹏不紧不慢地说着,之后便回过头,朝我这边呲牙一笑。
我抱着锈刀下了车,冲刚刚摘下面具的女生点了点头。
她只看了我一眼,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坤鹏,大声质问说:“这就是你请来的所谓高人?呵,我说小舅,你要是请一个老中医回来都算你有心,找一个小孩回来,还抱着个……来唱戏吗?二舅、表舅、还有舅妈她们,可能都挺不过今晚了!”
“你这什么态度?”秦坤鹏恼火地训斥道:“别以为上了几年学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这是我从临山请来的玄学大师!嗯……大师的徒弟。反正你赶紧躲一边去,别挡着小师傅的路。”
说着,他把那女生往旁边一扒拉,回身冲我一笑,向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眼那个气鼓鼓的女生。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向下滴水,显然心里满是怨气,但在秦坤鹏面前又发泄不出来,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我没跟她解释什么,毕竟我爷这一行,确实很多人理解不了。
刚一进别墅大门,我就隐隐闻到了一股臭味。
那臭味可不像是屁味,更像是烂肉,很恶心。
不过,那臭味并不算重,起码没有秦坤鹏之前说的那些邪乎。
这时,我注意到了秦坤鹏脸上的变化,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他感到惊喜的事情,眉开眼笑的,冲着别墅里那些保姆、保安兴奋地说:“臭味是不是小多了?”
“是小多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开始变淡的,不过……”一个中年保姆紧缩眉头说道。
“不过啥?话别说一半!”秦坤鹏吼道。
“我……我也说不清楚,先生您快上去看看吧。”保姆胆怯地说。
秦坤鹏不爽地叹了口气,又一脸赔笑地回头冲我说:“小师傅别见怪,下人,没见过世面。来来来,咱这边走。”
我很不爽秦坤鹏对待保姆的态度,但这事我管不着,所以就不动声色地跟着秦坤鹏走进了别墅的电梯舱。
来到四楼,一出电梯门,就看见走廊里挂着一层又一层的塑料帘子,有好几个穿着连体服的护工,戴着口罩正在忙活着。
秦坤鹏挑开了面前的塑料帘,冲着那些护工大声问:“出什么事了?”
一个护工愣了下,手忙脚乱地左右看着,不知所措地回答说:“秦总,您还是……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好。”
秦坤鹏脸色一沉,几步走了过去。
我抱着刀,跟在秦坤鹏的身后,一边走一边闻着空气中那股腐臭味。
这气味虽然闻过的次数不多,但我可以确定,那就是腐肉的气味,更准确地说,是尸臭。
秦坤鹏走到最近的房间门口,但没有进去,只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朝里面看。
刚看了一眼,秦坤鹏就惊恐地大叫一声,蛤蟆精一样的肥胖身体向后一仰,差点跌坐到地上。
我急忙快步过去,朝着房间里看去。
房间里面同样挂着很多塑料布帘,那些帘子都是挑开的状态,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帘子包围的床,以及床上的那个……
我真不太确定看到的究竟算什么,姑且当那是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