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席九重从家主和主母那里出来的时候,城东的一栋宅子,便已经是他的了。
琢玉却不高兴:“说是把那宅子送给您了,可却不提地契,分明是嘴上说着给您,实际东西还是他们的。好名声他们得,钱财也无损失,真是好算计。”
席家家主和主母好面子、爱名声,哪怕在府里如此苛待席九重,在外面却营造出对席九重极为重视的样子,外面都觉得席家主母慈悲,哪怕是对待妾生子,也视如己出。
席九重当然知道那两人的算计,吩咐琢玉:“他们必定会把宅子送与我的消息传出去,届时你找个买主,直接把宅子卖了。”
琢玉为难:“可是公子,咱们手里没有地契、房契什么的,怎么卖?”
席九重:“让买主去席家主母那里拿契书。”
琢玉眼睛一亮,是了,外面的人都知道宅子是自家公子的了,若是买主到了主母面前要契书,主母岂能不给?
若是不给,外人便都知道,席家嘴上说送给公子宅子,实则根本就是说说,那席家的面子往哪里放?堂堂樊城首富,这般抠门,怕不是个笑话。
琢玉喜笑颜开:“我今日就开始找买主。”
席九重回忆着前世的事情,记起来再过不久,樊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其中一件拍品是雪域尘莲。
雪域尘莲乃顶级解毒良药,若是能得到雪域尘莲,他体内的毒便能早一日拔除。
看来,要想办法攒银子了。
席九重思索片刻,吩咐琢玉:“安排我和钟叔见面。”
钟叔便是席九重重生青楼那一日,和他同一个房间的男人。
钟叔是做药材生意的,席九重记得钟叔的儿子上次去外地进货,途中遇到匪徒,被打断了双腿。
他打算把钟叔儿子的腿治好,再让钟叔帮忙,给他造势,把他的神医之名宣传出去,借此在短时间内蓄积大量钱财,为拍卖雪域尘莲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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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浮生从席九重那里逃出来,只觉得再无这般丢脸的时候。
他竟被人当成登徒子,图谋不轨的对象还是席九重?
赵浮生阴沉着一张脸,专挑无人的小道走,努力平复下折返回去杀人灭口的冲动。
路过一间酒肆,赵浮生进去买了一坛最烈的酒,就这么空腹喝起来。
赵浮生酒量极好,一碗接一碗,一坛酒很快见底。
赵浮生撑着额头,双目微阖,白玉一般的侧脸照在阳光下,因喝多了酒的缘故,脸颊上泛着胭脂一样的颜色,惹得酒肆老板家的丫头经过时,多看了好几眼。
赵浮生压下昨夜被席九重放倒的屈辱感,仔细思索着关于席九重的事情。
首先,堂堂樊城首富席家的公子,为何会住在那般凄凉破烂的地方?
其次,席九重手中怎会有药效那么烈的软筋散?据他所知,江湖上效果最好的软筋散,也不及席九重昨夜用在他身上的十分之一。
席九重难道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赵浮生此时怀疑了一下席九重是否也重生了,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驱散了。
若席九重也是重生的,怎可能会被人欺凌至此,凄楚可怜地住在那个破地方。
赵浮生无意识间又摸到了放在怀里的发扣,指尖触到那细腻的质感,动作一顿。
昨夜他本来打算把发扣悄无声息地还给席九重的,却不想遇到了那种意外。
想到这里,赵浮生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以后席九重莫不是要用这件事笑死他。
赵浮生放下撑着额头的手,睁开眼睛,一瞬间闪过凌厉的杀气。
看来,还是早早弄死席九重比较稳妥。
赵浮生起身走出酒肆,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垫肚子,就这么走回了家。
刚回到赵府,便有小厮早早等在大门口,一脸焦急地张望,看见赵浮生后,匆匆忙忙迎上前:“大公子,家主正在找您呢。”
赵浮生:“知道了。”
小厮领着赵浮生去了会客厅,赵浮生在看到里面的人之后,刚踏入门槛的一只脚一顿,不过马上又若无其事地把另一只脚跨了进去。
赵浮生的视线在自己亲爹和前来做客的席家家主身上一扫而过,拱手见礼:“席伯父好……既然爹在招待客人,儿子稍后再来找您。”
赵家主连忙叫住赵浮生:“本就是找你的,过来。”
赵浮生走进厅内,在席家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侧过头去:“爹找我何事?”
赵家主是江湖人,不过现在几乎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但是身为江湖人的气息很重,且他呼吸绵长,明显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赵家主上下打量着赵浮生:“听说你昨夜里跑到你席伯父家里玩闹?”
一句话差点儿让赵浮生从椅子上摔下来。
赵家主把赵浮生夜探席府,说成是玩闹,明显也是为了两家的面子。
赵家主一巴掌拍在身侧的桌子上:“简直是胡闹!”
赵浮生低头垂眸,没有说话。
席家主在一旁打圆场:“小孩子顽皮些,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