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与没有接过那方手帕,只扫了一眼,那帕子看着不像是新的,但帕子角上绣的“克已”两个字跟赵白石现在手帕上的一模一样。
“给那两个小丫头每人赏两百文,让她们把帕子原样放回去,不要乱说。”秋与又叮嘱了荷香一句。
“是。”荷香答应着悄悄收好了那方帕子,亲自去办了。
“字是我娘绣的,家里人的帕子都是我娘亲手做。”赵白石走到秋与身边轻声说,他从净室出来,见秋与在廊下与荷香说话,就走了过去,听到了几句。
秋与猛然转身,“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出来,听到了几句。”赵白石如实说。
“我,不是我让她们那么做的。”秋与有一丝慌乱。
“怎么做的?”赵白石嘴角噙笑,“下人们在别人那里发现了我的贴身之物向你禀告,说明你这个主母做得不错,令下人敬服,他们真拿你当了主子,这很好,你紧张什么。”
“我……”秋与心想是啊,我紧张什么。
“走吧,进屋。今儿风大,别站在这儿吹着了。”赵白石说。
“嗯。”秋与应了声,随着赵白石一道进了屋。
“山红说让我静养一段时日,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伤没有及时医治,调养起来用时更久,衙门里的事却半点儿不能耽误,机器织布局那边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也得盯着。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段时间就在后宅的书房里办公,日常事务都交由薄先生和郭先生打理,我每日简单过一下,也不耽误静养,书房的小榻可以躺一躺。”赵白石说。
“那个榻窄了点儿,不如换张宽些的罗汉床,你躺着也舒服些。”秋与说道。
“行,那就再加张罗汉床,那张小榻,你可以歪一歪,你也不爱规规矩矩地坐着,长时间坐在椅子上肯定累。”赵白石说着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黑木匣子,打开放到了秋与面前。
秋与一看里面是一摞银票,还有些碎银子,一串钥匙和一本账簿。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一共是两千八百多两,那串钥匙里有库房的、不常用的院子的,以及咱们住着的院子里的。那账簿就是记些银子的支领,我会教你看帐记帐。府里的帐简单,不似铺子里的,就是记些日常收支。这些东西大以前是薄先生帮着管,近几年都交给了赵安,如今府里有了主母,便不好再让他打理了。就算日后你要走,在府里的这段日子也还是需要劳烦你打理一下。”赵白石说着又拿了一本小册子推到秋与面前,“这是我前些日子汇编出来的,里面是我整理出来的三百一二个常用的字,我养伤的日子你就跟我在书房里学认字。你呀还一直想着离开,自己去闯什么大上海,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怕是打尖投宿都找不对地方。”
秋与瘪了瘪嘴,心想我认识的那几个字还是从古装剧、民国剧里学到的呢。她一直以为繁体字应该十有八九能辨认出来,没想到居然大部分都认不出来,大学生秒变文盲,短短几天已经闹了好几次笑话,好在只是在赵白石面前出的丑,若是叫旁人知道了肯定要怀疑她这个大家闺秀的身份。
不过现在可以用失忆来搪塞一下,但也牵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