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房里收拾得挺干净，但看得出时间比较仓促，装饰显得过于简朴，被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间大些，布置成了会客厅的样子，里间放了张大书案，一个书柜和一张小睡榻。
“记这个还是在现场记好，当面清点，当面记，当面画押签字。”赵白石一边记一边说，连着之前从荷香那儿拿出来的也一并都记上了，让清涟和荷香分别签上了名字。
人清涟和荷香都是认字的，而且会写！
秋与顿时觉得自己落后太多了，每天认十个字，那得学几年啊！
突然有点儿绝望。
“嘿，想什么呢！”赵白石见秋与愣着神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秋与伸手把赵白石的胳膊拉了下来，“你说，我弄出这么大动静，这法子到底有用吗？要是抓不到人怎么办？”
听见秋与跟赵白石在讨论这个，清涟和荷香非常有默契地一起往门口走，想回避出去，非常有作为嫌疑人的自觉性。
剩下没在主人家跟前伺候过的秦妈和柳儿在屋里，都感觉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看着秋与揉搓着赵白石的胳膊说话儿的情景，她们更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屋里，果断跟着往门口挪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用没用。”赵白石说，眼睛尽量不往自己被秋与拉着的胳膊上看，秋与正无意识地揉搓着他的胳膊，他怕他看了，会让秋与察觉，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撒开手，他能感觉得出她挺焦虑的，或许这个动作能让她的情绪得到缓解，“你要是不放心，干脆把两个小丫头都给发卖了算了，也省心。”
“这么稀里糊涂地解决问题，可不应该是你赵大人的风格啊！”秋与皱了皱眉，“难道你判案子也这样吗？！”
赵白石顿时哭笑不得，“判案子当然不会这样，肯定要有理有据，有人证有物证，哪能乱来。我是好心，怕你太费神了，为这么点事儿不值当的。”
“怎么就是这么点儿事了？”秋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甩开拉着的那条赵白石的手臂，轻喊道：“被冤枉的那个人，背着卖主的名声，怎么再找着好的主家？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颠沛流离，要是再碰上不好的主家，那日子得过得多惨！你就没想过吗？赵大人，在你的眼里，她们是不是就只是些命贱的奴才？！”
“好了，我错了。”赵白石赶紧站起来，拉着秋与坐下，“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呢。是我错了，你说的确实是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也不敢去面对。作为巡抚，我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无论是丫头小厮，平民百姓，还是皇亲贵族，我都应该一视同仁。但是，作为赵白石，他们谁都没有你重要。无论是谁，我都不想让他们浪费你的心神！瞧瞧你刚才的样子，焦虑得不停搓我的胳膊，这个你自己的都没注意到吧？”
刚坐下的时候，秋与还气冲冲的，听完赵白石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喜滋滋的，抠了抠赵白石的胳膊说道：“哎哟，我在赵大人的心里居然这么重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