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家与鞑靼的联盟如此坚固,他们之前有共同的目标,谁又会在乎小细节?若真要动摇他们的联盟又该怎么做?眼下是战事最为紧要的关头,该如何瓦解他们的联盟?”马呈有些感慨,“这事办起来着实不容易。”
逄枭回想陆衡平日的行事,公允又客观的道:“陆衡的确是个令人棘手的对手。他的能力卓绝,若想用计策瓦解陆衡与思勤之间的关系,还需要从长计议。”
“可眼下咱们等不得。”季泽宇毫不客气的点明现状。
逄枭自然赞同季泽宇的判断,却依旧胸有成竹又乐观的道“不打紧,先应了眼下这一战再说。他们的合作是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将来不能信任的一日,所有结盟自然就土崩瓦解了。眼下就是要先毁掉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马呈与季泽宇闻言,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你说的法子不错。”季泽宇道:“他们即便现在有共同的目标,到底并非同族,不论是思勤对陆衡,还是陆衡对思勤,心里必定都藏了不少的小心思。一些事一旦被对方发现,那便极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逄枭便叫了徐渭之等几位谋士来,与季泽宇身边的人一同讨论了一番,最后定下了一个缜密严谨的计划。
次日,军中就有流言传开。
“听说了么,陆家主昨儿亲自来见了王爷!看样子是想来求和?”
“陆家主好歹也是大周人,就算再如何,也不至于真的帮助鞑靼人来欺负咱们自己人啊。”
“那先前他做哪些事又算什么?依我看,他是有那个心,但如今看到王爷与定国公联合起来竟如此用兵如神,鞑靼此战未必能有胜算了,陆家主想趁机交好也没什么难理解的吧?”
……
流言蜚语素来都是传播的最快的,逄枭的一个授意,只不过说了个大概的意思,可最后流言竟传出许多版本来,且每一个都逻辑严谨,完全比逄枭先前说的还要让人觉得可信。
逄枭和季泽宇也想不到他们不过开了一个头,那些流言却被传的越发广了,若一开始不是他们想出这个主意,就连他们都要相信陆衡有心归顺大周了。
“这流言传的我都快相信了。”马呈抱臂站在帐篷前,看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生火造反之时还不往低声议论此事的兵卒,回头问逄枭,“王爷,这事能传到鞑靼可汗那里吗?”
“必然能的。”逄枭笃定的点头。
马呈对逄枭素来敬佩,见他说的如此笃定,自然也全信了他的话,一想到鞑靼与陆衡之间闹出矛盾来,就忍不住嘿嘿的笑出声。
而正如逄枭一众人所料,鞑靼大营之中,思勤正面沉似水的听着探子的回报。
“……可汗,还请三思,姓陆的毕竟是大周人。他们大周有句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姓陆的说不得几时就会背叛咱们,若是他与大周人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到时可如何是好?”
思勤的面容依旧英俊,但这段时间连日作战,加之先前鞑靼战败后他忍辱负重却不被朝中大臣理解,有许多人都生出了异心,更有那些瞄着他皇位的人搬出了从前阿娜日殒命之事来做文章。
思勤一切都进行的不顺利,就连面容都透出几分颓意。
好容易有了以陆门世家为首的北冀国老臣大力支持,他才能够长驱直入,直接打了那些不信任他的老臣的脸。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陆衡其实是存了外心,随时有可能摆他一道。
思勤心情怎么可能会好?他如今若是见了陆衡,说不定会一把将他脖子拧下来!
正这么想着,账外便有人来传报:“可汗,陆家主到了!”
思勤沉着脸,“让他进来。”
帐帘一撩,只见一身茧绸直裰,头戴网巾气度雍容的清俊青年缓步进来,一举手一投足都透出世家大族底蕴和风骨,只对上眼神,就能看出他的不凡。
思勤面无表情的盯着陆衡,想看看陆衡此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衡却是笑了笑开门见山道:“那些谣传我已经知道了。猜想可汗可能会误解,少不得亲自来与可汗说明。”
思勤挑眉:“陆家主请讲吧。”
陆衡从容不迫的道:“那传言是忽然出现的,不得不说,季泽宇与逄枭联合起来,要比他们单独任何一个要难对付的多了。莫说是您,就是我都险些信了他们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去与他们接触过,自己却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