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安静的夜里,夜晚,秦宜宁和的声音即便不高,也传进了门里门外人耳中。
陆衡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向前一步,几乎紧贴着衙门大门。
她答应了,果真答应了!
他就知道秦宜宁是懂得审时度势之人,她的心地善良,绝不会愿意看着旁人为了保护她而送命,他就知道,他的威胁会起作用。
陆衡深呼吸几次,竭力保持声音的平静,以免跌了体面。
“忠顺亲王妃果真是聪明人,既如此,那便请出来吧。”
“王妃!”
寄云担忧不已,一把拉住了秦宜宁的手臂,惊蛰等人也都围在秦宜宁周围,阻拦之意明显。
卢伟贵等人脸上发烧,眼看一个女子因为他们一时的胆怯挺身而出,他们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女子尚且能坦然面对这样的情况,为何他们这些人就不行,难道他们比女子还不如?
“王妃,您不能去。”卢伟贵大步到近前,慷慨激昂道,“关键时刻将您推出去,用您来换大家的安全,这样事儿我们怎么做得出?就算今日苟活,往后又有何颜面在外行走?难道叫人一说起我们,就想起我们是那种将您推出去顶缸,而我们躲在后头瑟瑟发抖的人?”
差役与皂隶们有些点了头,可见天人交战之下,有些汉子选择了颜面,打算豁出去。但也有人沉默不语,显然不赞同卢伟贵的做法。
秦宜宁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自有了想法。
她若不出去,恐怕衙门里这群人内讧也是早晚的事,到时自己人内部都不安生,根本就守不住此处,到时让陆衡硬闯,怕会有许多人会丢命。倒不如将一切安排妥当,是跟着陆衡去便是了。
陆衡对她的心意秦宜宁知道,所以她断定,陆衡眼下不会立即杀了她。只要她还有命在,那么之后的一切就都还有希望,相信此时逄枭已经知道了她的处境,必定会立即来救她的。
秦宜宁摆手示意众人住口,转而望着卢伟贵道:“卢大人不必多言了。我意已绝。”又看惊蛰、廖知秉等人:“你们依着我的吩咐办事即可。”
汉子们紧握双拳,示牙关紧咬,担忧的看着秦宜宁。
寄云道:“既然主子执意如此,那奴婢便随您同去。”
秦宜宁摇头,蹙眉道:“你去做什么,你老老实实呆在此处。”
“不。奴婢贴身服侍王妃惯了的,若离开了您还真的不能适应。王妃既已决定,那奴婢陪着您同去,还可贴身侍奉您。想必陆家主也不会反对的。”
陆衡在门外听着里头隐约说话声,正将寄云这一句听的分明,不由得笑道:“不必,婢女我会安排,你自己出来便是,跟随你的人,我不会轻留,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带着人去 ,以免出了什么事我大开杀戒引得你再平添伤感。”
寄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低声骂了一句。
秦宜宁面沉似水的走到衙门大门跟前,门子立即往一边躲开,看着秦宜宁的眼神有几分敬佩,但更多的是内疚。
惊蛰几人追了上来,紧随秦宜宁身旁。
卢伟贵、当地县丞与卢伟贵的师爷此时都面色严肃,却并未立即阻拦。
秦宜宁知道这就是人的本性,趋利避害是常态,面对这样场面也并不意外,何况对方也并未说要交出自己去,是她主动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