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城,腥臊的气味消散。
灵气又浓郁了两三档次。
涂山君也发现了,越是靠近阳城的中心灵气越足。
也难怪那么多小屋依托城墙而建。
阳城内。
路面整洁干净,房屋错落有致。
当然也不免臃肿,城内也充满了自建的房屋,也就看起来比城外顺眼。
丁邪收敛了自身筑基期的威压,但是身上的灵光没有掩盖。
威压是威压,随便放出来容易起冲突。
但是灵光要放出来。
免得不开眼的人惹他们不高兴。
蹲在墙角揣着袖子的小孩儿看到涂山君的时候全都眼睛一亮。
这位前辈一看就是没有来过阳城的修士。
不过看到涂山君身旁的丁邪,他们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到涂山君腰间的玉色腰牌他们很庆幸没有贸然上来。
其他练气修士从城门进来,一旁靠在城墙角的十来岁的小孩儿们赶忙迎上来。
“前辈,您需要阳城的向导吗?”
“我知道制符、炼器、炼丹、草药优惠的地方。”
“只要十个金元,肯定让前辈了解阳城。”
“前辈……”
……
丁邪一直在观察涂山君。
其实从得到魂幡的时候丁邪就一直在观察涂山君。
誓言归誓言,不管涂山君表现的多么人畜无害,他本质上依旧是魂幡的主魂,是恶鬼。
而尊魂幡本身又是个抽魂炼魄的魔道法器。
不管说的多么正义和堂皇,本质这东西先天就已经决定了。
就算幡主从来都是恪守底线绝对不杀戮无辜,当真正对敌展开魂幡的时候,敌人和无关人可不觉得魂幡是什么好法器,也不会觉得这些魂魄都是散落的阴魂恶鬼。
他们依旧会下意识的认为是持幡者杀戮别人抽魂炼魄。
丁邪不是修仙小白,能修成筑基更不是傻子,他确实觉得魂幡是至宝,同样的他也提防着涂山君。
一个有自己完整灵智,神智清醒,完全不亚于正常人的魂幡主魂,是个人都会先提防。
人类对其他生物有自己的傲慢,面对同等的智慧生物时, 他们首先会感觉到警惕。
所以一路上, 他总会悄悄的分析涂山君的行为。
将涂山君请出魂幡,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缓和关系,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考察。
这两个多月,丁邪大概摸清涂山君的性格。
这位喜欢安静, 为人比较孤僻, 专注于学习各种典籍。
他总会从嘴里拿出不同的书籍,然后认真的翻阅。
有时候还会试验术式的组合以及阵法的排列。
倒不是不喜欢说话, 而是不喜欢说废话, 其实并不影响对修行的求知欲。
如果涂山君是个正常的修士,丁邪会毫不避讳的直言他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 这位只是魂幡主魂。
今日抵达阳城, 见了外面好似贫民窟般的场景,涂山君那双猩红色的眸子竟然泛起了波澜。
丁邪当即心中大定。
这位是能够为他人的遭遇而感到担忧的人,这样的人大多都是好人,除非入魔, 否则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涂山兄为何不找一位向导, 他们的生活不容易?”
“达则兼济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
涂山君并没有多做解释, 连他自己都要仰仗别人而活, 又如何伸以援手。
他手中没有灵石, 也没人那些小孩儿口中的金元, 只有一肚子书。
最后报酬不是还得丁邪给。
人情欠的多了, 就没有所谓的平等地位了。
至于丁邪的试探, 涂山君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将计就计罢了。
只能说,有些事情不要光看表面。
不仅仅漂亮的女人会骗人, 连貌似忠良的男人也不可信,更别说一个活了很久的恶鬼。
有时候看到的东西, 可能仅仅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涂山君拽了拽头顶上的兜帽,压低了帽檐, 那双隐藏于阴影的猩红色眼睛依旧平静。
他觉得不能总是依仗魂幡进阶来抬价, 必须展现身为魂幡主魂的价值。
如今到了阳城,正好系统性的学习炼器、制符和炼丹。
当然,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侯伯旭的家里人。
打眼一看。
坊市交错,楼阁遍布, 往来行人纷纷。
阁楼群一簇一簇的让人花了眼。
涂山君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想在诺大城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阳城, 侯家,具体地址呢?”
涂山君回忆着当日侯伯旭告诉他的信息。
他发现确实没有地址,就只有阳城、侯家这两个信息。
双亲故去,有妻子,意思就是有妻子儿子,还有个弟弟。
“先找个地方落脚。”
“有客栈?”
涂山君活脱脱一个土包子。
“那当然啦,不是客栈还能是青楼不成?”
“还有青楼?”
“皮肉生意也是生意,修士也是人,大多不会过多的压抑这方面的欲望,而且不让他们释放总会通过其他的方式,比如打架闹事,斗法……”
“城内青楼大多都是合欢宗的产业,阳城是拿干股的,正儿八经的女修人家洁身自好的很。”
“元阴元阳对于有理想的修士而言必不可少。”
丁邪自己就属于洁身自好的那种,元阳对于筑基和结丹都有帮助,而且修行者都比较相信玄学, 这东西丢了就感觉亏的慌,留着心中更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