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沈思瑜的神色终是变了一变。
“……十姑姑,这是威胁之意。”
“你认为是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表面温柔,内里刚直的性子只比我还更像大哥三分。所以我只是在告知你,此事必行,你若当真万般不愿,强扭着你的头要你嫁了,一来惹的母亲不快,二来怕是还会给与道家的联盟惹出差错,反而不美。两相比较,华榕丫头虽然不姓沈,但云城绑在天都这条船上,她自小又长在沈家,与沈家的女儿无二,由我在,道家不会计较,此法也算可行。”沈铃为她一点一点的分析清楚,谈到楚华榕的语气犹如提起一件商品,不带一丝感情。
“的确,楚家不会为一个自小便送出去的女儿与沈家翻脸,而有楚家在,华榕也不似我,还能开口说这个‘不’字。”沈思瑜闭了闭眼睛,叹道。
“瑜儿,你为何将这桩婚事看做洪水猛兽,如此避之不及?要知母亲为了你的婚事,已是东挑西选了多年,按照四哥原本的意思,为你所选的夫婿,本应姓穆!只是穆家如今除了都主,的确选不出一个入眼的贤才,这才作罢。道家乃是天都之内的清流,众军之中,一府乃是亲卫,两营又冗余无力,唯有着眼三军,而相比起封戚二姓,道家根基略浅,却是后起之秀,大有可为,此外莫寻在我身边长大,他的资质虽不是万中无一,也算是上人之资,至于性格更是知根知底,绝无隐忧,到底还有何可挑剔之处?”沈铃说着,却也是一叹,“也罢,你既向我言明你已有意中之人,我不逼你,现在便将华榕丫头叫来,你们总不会告诉我,她也有心上人了吧?”
“十姑姑。”沈思瑜并未依言而行,她微微吸了一口气,郑重开口,“我反感这桩婚事,是因为此事是由家族强加于我,而不过问我的意愿,所以我不会嫁,华榕也不会嫁。思瑜更在此无矩问姑姑一句,十姑姑当年出嫁时,心中又有几分情愿?”
沈铃重重搁下手中茶盏,怒气更盛,“我说了,我做得到,你也必须做到。”
“从前在家中我便听红姨说过,父亲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赞道,沈家这一辈人之中,四叔能为在他之上,而能与四叔父比肩者,唯有十姑姑。十姑姑为了沈家,无所不能,放弃青檐书院长教身份,嫁入道家,更在短短二十年内助道家迅速壮大鸣军,从原本的末座到如今可与羽翼两军一争高下的地步,如此功绩,若非十姑姑,旁人决计无能为之。”
“你想说什么?”沈铃了解沈思瑜,她不可能就此轻易服软。
“思瑜要说,十姑姑是沈家这一辈的功臣与强者,但我,”沈思瑜忽然起身,缓步走到沈铃面前,“要比十姑姑更强。”
昔年被她抱在怀中的小丫头一朝露出爪牙,面对沈思瑜此时的淡笑,沈铃竟一时没有开口反驳她。
“方才一番交谈,至少有一事,我以为十姑姑所言不错,那便是婚姻一事,从来都是世家大族巩固、扩张势力最得心应手的招式。可话说还头,十姑姑以为,我为何心属盛凌人?首要缘故,便是因为他够强,而且是不仅止于小小一座琼州不归山,而是可以力压四宗,登顶修武之强。我并不厌恶莫寻表弟,但十姑姑也该承认,表弟与他相比,尚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