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宛今日刚走出屋门,便觉得院子里与往常有异,屋口没有小环眨眼兮兮的等待,院子外总要打扫植木落叶的几位多嘴老妇人也没了声音,常时叽叽喳喳的院子外面今早都没了声,空无一人院子今日格外的寂静。
小院的宅门被突然打开,一对对身披铁甲黄衣的修士鱼贯而入,小小的院子不一会儿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黑衣甲士手持一幅画像,认认真真的与洛宛比对。
洛宛看到这群甲士就恍然间明白了大致,小师妹没有立刻运转灵力,只是望了望极东那座隐隐约约冲天而起的高山,无奈的苦笑不止。
「不用看了,就是我」洛宛打断了甲士的比对,一点也没有被人发现踪迹的慌乱,她走到甲士的面前,甚至顺便看了看他手中自己的画像。
「姑娘,陛下有请」甲士嗓音嘶哑,身后的随从早已给洛宛腾出了一条道路。
洛宛顺着人群而行,刚踏出宅门便环望四周,依旧没有发现小环的身影。
「哪个每日都来陪伴我的小姑娘呢?她不知那些陈年往事,不要为难她」洛宛指了指宋家的大小宅院,「他们也是,他们都不清楚我的身份,不要为难他们」
黑衣甲士很是耐心,「您可放心,宋家已与陛下缔结秦晋之好,不会有人自找不快」
洛宛听完甲士的解释,反而自嘲一笑,「洛天洋可真用心良苦,为了皇位可以弑父逼亲,就连灵虚宗的大腿都能抱上,怪不得我与二哥会被他陷害的如丧家之犬一般」
身旁的甲士哪里敢接洛宛的话音,这等大不敬连诛九族的话直接沉默了众人,由此而至皇宫的一路无言,修士侍从连一丝响音都不敢发出。
洛宛一路畅通无阻,由着面前的侍卫七拐八拐的在皇宫内穿梭,就连从小对皇宫各路熟念于心的她都被转迷煳了。
领路的这人终于停下脚步,前方有一座靠近平湖的凉亭,洛宛小时见到的平湖还是湖水横流,来去如梭的生机盎然,可此时眼前的平湖之上是密密麻麻的荷叶,一片片的盖着南流的湖水,端的是一股压抑的单调。
洛宛懒得墨迹,径直走向亭中悠然喂鱼的洛天洋,看着他一小把一小把的洒向湖中,洛宛直接拎起白玉瓷碗,将碗中鱼食连带着精致瓷碗扔进湖中,瞬时间千百尾锦鲤蜂拥而至争抢吃食。
「这可是父皇最喜欢的金丝锦,他走之后我养了数年才有了这样规模,你小时候也最喜欢给它们喂食了」洛宛太厌烦帝王心术了,面对洛天洋唠家常一样的话语,她给不出一点好脸色。
「父皇最喜欢的三尾金丝锦,两条都被我钓走拿去煮了汤,最后一尾他视若珍宝,可也只过了半载就鱼肚浮白,你这些假鱼是从何处偷来?又何苦自欺欺人的唤作金丝锦?」洛天洋听到洛宛的回答,却哈哈大笑,他点过其中一尾活蹦乱跳的锦鲤,金丝锦凌空飘向洛宛眼前,锦鲤吃的膘肥肉壮,身上的三道金丝更是闪着光芒。
「你说这不是金丝锦?当年老头子坐在皇位上,修为平平武治乏乏,好说歹说才从凉州的青剑宗讨得三尾锦鲤,今朝我掌控洛家天下,硬是从青剑宗的花池中拿来半数金丝锦,填得平湖白日千尾鱼出,金光不息,你说我这洛家皇帝做的如何?」洛天洋十分得意,可他这个样子,反而更是刺痛了洛宛早起波澜的内心。
「也不看看你这皇位是如何偷来的,杀死父皇逼死二哥,你洛天洋可真是个英明的皇帝」
洛天洋对洛宛极具性子,听到她的嘲讽,也没有露出愠怒的面色,「果真是嘴皮子流利,跟那狐媚子的贱妃一模一样,怪不得能把老头子迷得晕头转向」
洛宛一听洛天洋这般嘲弄自己的母后,心中怒火直起,「你闭嘴,母后跟父皇情深意切,岂是你们这样的不孝逆子能指责的」
洛天洋看到洛宛愤怒的样子,更是快意十足,「是你最好闭嘴,当今你为鱼肉,是生是死任我处置,谁给你大吼大叫的勇气?」
洛宛身边忽然冒出一团冰刺冲向洛天洋,只是冰刺细小透薄,竟是在空中就直直散去。
「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杀了我洛家也会为我陪葬」洛宛冷哼一声,一点也不掩饰对洛天洋的仇恨。
「笑话,杀了你又如何?当今北陆谁敢动我洛家之人?再过一月不到兰儿就要嫁于灵虚宗宋观礼为妻,谁会为了你站在我洛家与灵虚宗的对面?」洛天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着洛宛一顿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