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修行后,陆沉毫无倦意。《皇帝内经》载: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披发缓行,以使志生……
他散开满头黑发,沿着岛礁漫步,浑身的气息与自然同步,融于了一声声的海浪中。
散着步,玄木宗两凡人渔夫的谈话吸引了陆沉。
「哎,你听说没,自老宗主冲击金丹身陨,原来的长老跑的差不多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树倒猢狲散,老宗主在的时候毒火宗就觊觎玄木宗传承几百年了,他这一死,不动手才怪。那些仙人们满脑子长生,修行,谁愿意为了个没前途的宗门拼命。」
「呸!一群白眼狼,亏老宗主四处替他们求来筑基丹,不然他们能筑基吗?」
「嘘,不想活了!仙人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咱凡人无非就是换个籍,玄木籍换更毒火籍……」
「说的也是,哎,只是可惜老宗主咯,我年轻时和他在海边钓过鱼呢。」
陆沉驻足,听他二人讲完才走。修行本是逆天而行,与天争,与人争,大家秉持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信念,哪怕在大叶仙宗也会有这样的修行者存在,这不足为奇。
这几日在玄木宗修行,虽然修为无甚变化,但心境提升了不少。陆沉很有泪滴的帮助,修为已经比寻常修士快乐数倍,但这也导致心境始终跟不上。
师……娘亲,提醒过他,不能急着突破筑基中期,否则容易走火入魔,心魔但生,仙途更加渺渺……
一想到陆惊鸿,陆沉便心中烦闷。
虽说,自己的身世总算有了方向,但陆沉无法避免的回想起,在大叶仙宗的日子,午夜梦回时,自己心中燃起的对陆惊鸿的那一丝丝违背伦常的念头……
身周的灵气紊乱,丹田内泪滴反常的吸纳灵气,大量精纯的灵气被反哺到陆沉的四肢百骸……陆沉压下念头。每当自己想娘亲的时候,总是会难免躁动!
「啪!」
玄木宗山门传来炸响,陆沉回过神来,他跟在被惊醒的弟子们身后下山探查。
「啧啧……裴艳衣,你不是素以清纯自居吗,怎么死了丈夫和老爹就本性暴露了?」
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甩这鞭子上下审视裴艳衣,她黑发红唇,不光衣服红,连眼影、眼珠都是红色的,偏偏肌肤白腻,体态纤瘦,这更衬得她那身衣裙似血,邪魅而妖艳。
她身后站了数十位赤黑衣袍的修士,其中筑基境的气息便隐隐有五指只数,加上她,至少六人!
裴艳衣脚上穿了双晶莹剔透的鱼嘴高跟,玉润的脚趾甲上的红色油膏夺人眼球,开叉的衣裙遮不住细长的小腿。她今天还穿了身露肩无袖上衫,木瓜似的大白奶一大半露在外边,只要在往前一点,似乎都能看见乳晕。
她面色潮红,仿佛被激怒,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毒火宗擅自登门……可是,嗯啊,要违背五宗契约。」
「骚货!」红衣女子柳眉一竖愤怒的骂道。裴艳衣短短一句话,扭捏呻吟,把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特别是玄木宗胡天、胡地,御鳐子上位客卿长老,眼珠盯着雪白的胸脯就没转过。
陆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顾意淫,他看见,裴宗主的眼睛里,泪珠在打转,委屈的眼泪被她强行收回。
「赤练,」裴艳衣深吸口气,道,「你毒火宗难道真要违背灵水宗牵头定下的五宗契约,擅自闯我玄木宗山门!」说话时,她留意到被赤练抽碎的刻有「玄木宗」三字的石柱,屈辱的心更甚。
「哈哈哈!」赤练张狂的笑道,「你还拿灵水宗来压我?待我灭了你玄木宗,一定会把你四肢斩断做人人彘,送给血鳄族的少年轮流配种!」
她回头对一位灰帽遮面的修士道,「使者意下如何?」
那使者走上前来,拉下衣帽。
玄木宗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使者长着狰狞的鳄鱼脑袋,双眼血红。
他瓮声瓮气的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血鳄族的少年就喜欢这种骚浪的人族女人!」
见到这鳄兽人身的修士,裴艳衣面色凝重道,「赤练,你毒火宗居然和妖族为伍,是想和修真界人族修士为敌吗?」
赤练把缠绕着手中的鞭子,吟吟笑道,「我毒火宗不过是与血鳄族交流修行理念,构造人妖共处的北海罢了,哪有这么严重。」
「不过倒是你玄木宗,不知还能不能扯灵水宗的大旗庇身了呢,咯咯咯!」
裴艳衣没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到,那些客卿长老却站不住了。
矮胖的黑色大胡子胡地给他长相相似的双胞胎哥哥使眼色,他传音道,「哥,这如何是好,毒火宗和血鳄族结盟,有了血鳄族牵制灵水宗,毒火宗可就无所顾忌了!」
胡天脸上的横肉颤动,他哥俩是打着上裴艳剑才来玄木宗的,连手都没亲上就走可太亏了!他道,「不忙,在观望观望。」
御鳐子眼珠溜溜的转,他也打算再等等,毕竟他是出了名的会溜。
裴艳衣无暇顾及客卿长老们的想法,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宁愿自己被那人蹂躏也不愿让毒火宗轻易夺走玄木宗的传承!
希望陆公子愿意收下瑶儿吧……至少不要像我一样沉沦。裴艳衣偏头看了眼安静的站在人群中的陆沉。
「使者,」赤练恭敬的对血鳄族使者道,「出手吧。」血鳄族的表率事关重大,故而赤练让他先出手,这样一来,两方才能联手对抗灵水宗。
其实说连手并不对,准确的是毒火宗需要血鳄族的金丹老祖对抗灵水宗的金丹宗主。而为此毒火宗所需付出的代价,赤练并不清楚,整个毒火宗,也只有他的师尊,假丹境的云吞真人清楚。
裴艳衣知道寄托希望于这群客卿长老是痴人说梦,但她不能放弃玄木宗,特别是毒火宗与妖族有染,她更不能把玄木宗的传承交出去。五宗的传承,藏着元婴之上的秘密!
她玉手握拳,藏在手中的玉简被捏成碎片。
血鳄族的使者出手就是杀招,右爪撕裂出凌厉的血色抓痕。但见裴艳衣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那爪痕快速靠近……三尺……两尺……一尺,她再不躲闪,看起来就要把她撕碎。
不过血鳄使者丑陋的尖嘴上,残忍的笑意只一刹那,就被澎湃的灵气震碎,甚至他覆满冰冷鳞甲的手臂也被震的稀碎。
他惊慌的回头道,「赤练!你不是说玄木宗的上任宗主已经身陨了吗?!」
赤练也不知所措,但此前毒火宗多方试探,明明确定他大限至,冲击金丹失败身陨。
「使者……」赤练见好在他只是受伤,反而对裴艳衣笑道,「呵呵,你爹藏得挺深嘛,不过我倒是看他还能撑多久!」
放完恨话,毒火宗带的人片刻也不停留。
裴艳衣淡漠的任由这些人灰溜溜的离去。面对宗内弟子希冀的目光,她没有多做解释。
胡天、胡地两兄弟凑了上来,胡天道,「裴宗主,原来老宗主还健在呢,你不知道,我哥俩正要动手……」
「多谢二位长老了,」裴艳衣打断了他,「以后玄木宗还要仰仗诸位长老。」他对包括陆沉在内的四位筑基长老道。
「娘……」裴瑶儿喊了她一声。
「诸位,本宗就先行一步了,」她拉上裴瑶儿的手。「走吧,」两人向山上走去。
胡地眼中的不甘被他藏得很好,等裴艳衣走了,他才发泄似的对剩下的三人道,「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玄木宗的假丹老宗主还活着,他们吃天鹅的梦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