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子初一刻。
和林城南门城墙上。
脱欢领着也先正在巡视各处守卫。
“你等务必打起精神,明军休整了半日,今夜必定突袭。”
脱欢停下脚步,目光从眼前一队守卫身上扫过,高声道。
“是!”
众守卫齐声道。
“父亲,若今夜明军不搞突袭,我等该如何应对?”
也先跟着脱欢走远之后,小声问道。
脱欢眯起双眼,眺望着城南十里之外的明军大营,不答反问道:“那三处地道出口外可有异样?”
“据探子禀告,明军只派出了斥候在东、北两处地道出口四周游荡,并未贸然进入,至于城西那处出口,并无异常。”
也先先是回答了脱欢的问题,然后不解的再次问道:“父亲是觉得明军另有所图?”
脱欢双手按在城墙的砖块上,幽幽叹道:“十余年前,你爷爷与朱棣交手,被对方以神机营火炮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一败涂地。”
“那乾熙皇帝朱高煦与其父永乐皇帝朱棣一样,皆是面善心黑之辈,最为狡诈。”
“为草原广修寺庙,聘请雪域高僧传法,皆出自朱高煦之手。”
“此人心思之深,手段之狠,眼光之远,与其父朱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高煦不会因为我能猜到他会搞突袭而放弃突袭,反而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对和林城发起进攻。”
脱欢转过身,伸出双手按在也先的两肩上,郑重道:“既然有两处地道出口已经被明军察觉,你先按计划从城西那处出口出城。切记,不要以身犯险,务必要先派出两拨人,探一探路,确定无潜行的明军之后你再出去。脱身之后,以示烟火(烟花)。”
“父亲!”
也先抬起双臂,紧紧抓住脱欢的双手,眼中泛着泪光道。
“不必做妇人姿态,此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脱欢充满信心的说道。
随后,他松开也先的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亲卫队将海西答,喊道:“海西答?”
“参见大王。”
海西答躬身行礼道。
脱欢下令道:“海西答,你去把伯颜、孛罗、阿勃几位王子,以及各部将军一并叫过来。”
“是。”
海西答领命道。
一刻钟后。
脱欢的几个儿子,包括年幼的阿勃在内,以及脱欢麾下的十余位将领皆来到了城墙上。
“大战在即,有一件事我要与尔等说清楚。从今日起,也先就是卫拉特王世子。若我不幸战死,也先将继承我的王位,带领你们重铸祖先的荣光!”
瓦剌是大明的叫法,瓦剌人自称卫拉特人,就像鞑靼人自称蒙古人一样。
脱欢的野心是统一草原,成为像成吉思汗那样的草原大汗,而在实现这个目标之前,他统一了漠西瓦剌诸部,自封瓦剌王,也就是他口中的卫拉特王。
那些被他打败和兼并的杜尔伯特部、土尔扈特部、和硕特部落等部落,与他的本部绰罗斯部实在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当明军从南向北一路杀过来的时候,很多部落早已溃逃。
如今与脱欢一起坚守和林城的,只有绰罗斯本部,以及其他几个部落首领与脱欢有血缘关系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