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内
“郡主……”白芍从进来,眼泪就没有断过,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们郡主金尊玉贵,性子高傲,是捧在手心,睥睨众生的建平郡主啊,怎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平白无故挨了两个巴掌不说,还被困在这芙源殿内, 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陛下说的话好生过分啊,他们郡主受了多少的委屈,躲了多少的刺杀,忍了多少的苦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凭什么还要如此言语郡主?将郡主关在这儿?
“郡主——”殿门被缓缓拉开,白术那一幅虚弱的身躯正站在风口浪尖的走廊下,红着眼眶看她,一张俊俏苍白的小脸,因着这重伤一场,仿若能看见里面森森的皮骨。
白芍惊讶的转过身来,却见她那病弱的要死模样,哭的更凶了,“白术?你、你过来干嘛啊?外面风大……谁让你过来的啊?”
姜赫扶着白术走了进来,顺带将殿门关上,阻隔了外面那萧条肃冷的风霜,说道:“她想过来,卑职没有拦住。”
尉迟鹭视线呆呆的瞧了她一眼,嗓音嘶哑道:“过来坐吧,别…站着了。”
“郡主——”白术鼻尖一酸,弯下身子直接跪了下来,“我们出去吧郡主, 这哪是皇宫, 哪是您的家啊?!”
这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不是杖刑就是毒药,不是刺杀就是禁闭,这样的日子,到底是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啊?
明明,郡主也是姓尉迟的啊,可是郡主从小到大,受过的伤,忍过的苦,远比她所得的安稳富贵还要来的多啊!
“出去?”她轻轻低笑一声,笑的有些苍凉,笑的有些凄苦,说道:“本郡主可以去哪啊?本郡主现在……孑然一身啊!”
“回、回王府!对!”白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她,焦急道:“回王府!郡主,您还有广平王的府邸啊!”
尉迟鹭一愣,猛然低下头看向她,“你说什么?王府?!”
是啊, 她还有父王的王府在,那儿,还有父王、母妃对她的一切美好的回忆。那里,没有人可以约束她,也没有人可以要求她,她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回王府。
“郡主,这如何回得了啊?”姜赫突然出声,打破她所有的幻想,说道:“您已经住进了皇宫内,此时回王府,宫里宫外会怎么议论您啊?”
“那些视您如凤鸢国罪人的文武百官,又会怎么弹劾您啊?”
“他们只会说,郡主您伤害为皇家祈福,是凤鸢国功臣的四公主殿下,乃是罔顾人命,不遵礼法之罪,不得已,才会畏罪潜逃的啊!”
白芍忍住哭腔,大怒道:“他们凭什么这样说?他们有什么脸这样说?!”
“我们郡主从来皇宫到现在,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多少的伤?挨了多少的刑罚?奴婢从头至尾,双手都数不过来了,还想要如何?!”
“非要看郡主的笑话吗?!”
“郡主的旧伤未好,便要添新伤,这哪一道,哪一次不是他们皇家所为?”
“陛下明明都知道这些事情,却只作看不见,不追查真凶,不替郡主鸣冤,除了一些表面功夫之外,又做了什么啊?!”
“还想要郡主,如何啊……”
姜赫也明白,可这毕竟是在皇宫内,只能开口劝阻道:“白芍,不可胡说!”
“胡说?”白芍刺红着眼看他,连他也一并怨恨上了,“你告诉奴婢,奴婢哪一句胡说了?!”
“好了。”尉迟鹭冷冷的打断他們,道:“不要说了,白术,你先起来,不必跪着。”
白术谢绝了姜赫伸过来的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向她心疼道:“郡主,可是有什么旁的打算?”
她轻轻摇了摇头,“并无,不过,本郡主怕什么?本郡主有他们都为之惧怕的父王之权,他们能对本郡主如何?不过就是这些事情上,给本郡主难堪罢了。”
“那郡主是打算——”
“本郡主本不想用这些人,更不想动这些权利,想着日后,交给二皇兄,再不济,便交给下一任帝王。可现在看来,本郡主可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大惊道:“郡主是说,您要联系烟州与台北那边吗?”
“嗯,不急,先于韩尚伯父书信一封,看他作何打算。”
“那奴婢去通知韩小将军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