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还要继续扮演傻子,衣裳只能是景天给她穿,半夏自己系的腰带和旁人系的打结方向不一样,细心之人定会发现端倪。
半夏如遭雷击愣了片刻,赶紧去拉半跪于她身前的景天,“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堂堂八尺男儿,怎能如此随便对我一个女子下跪?快起来,我受不起。”
景天按住半夏拉他的手,“半夏,无论外面是何规矩,但既然你是我李景天的妻子,你我便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哪怕膝下真有黄金,我也愿意尽数送你。”
半夏愣愣看着景天真诚的眉眼,任由景天为她整理衣装,梳理长发。
奈何景天不会挽发,只是给半夏绑了个马尾,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不加粉饰,难掩半夏清美容颜。
半夏低着头,“我曾经是个婢女,主子把我发卖给了人牙子,我害怕被卖进妓院,一路装疯卖傻,最终被李家买来给李二狗生子,所以……我们并非夫妻,我不过是个银钱换来的货物罢了,名不正言不顺。”
额前碎发在半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情。
景天沉默片刻,轻轻牵起半夏柔若无骨的手,拉着她往外走,“无事,会名正言顺的,相信我。”
半夏抬眼看着景天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
感受着这具身体强有力的心跳,景天整个人都充满了朝气,握住半夏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听得李二狗的房门响动,王氏从堂屋探出头,刚想招呼翠枝,还未开口,就看到自家傻儿子牵着刚买回来的儿媳走了出来,身姿神态皆与往些时日判若两人。
王氏猛然有些吃惊,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直到景天牵着半夏跨进堂屋,王氏都一脸错愕看着景天。
因景天昨日看不真切,听个依稀,未能知晓眼前的妇人是何身份,不敢贸然搭腔,只是望着王氏微笑。
半夏前后看了看,一步跨上前,“嘿嘿嘿娘,肉汤!”
景天会意,亦上前躬身,“娘,昨夜睡得可好?”
王氏惊讶得大张嘴巴,来不及回答景天,如见鬼一般跌跌撞撞朝门外跑,一行跑一行喊道:“他爹!他爹你快进来!”
“娘,出什么事了?”翠枝听见王氏的喊声,慌慌忙忙从灶屋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把勺儿。
王氏拐个弯来到翠枝跟前,指向景天和半夏所站之地,“二狗!二狗他……”
“二狗怎么了?”,顺着手指,翠枝看到并肩而立的景天和半夏,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王氏又气喘得厉害,翠枝不免有些着急,“我刚刚去看时,二狗和半夏睡得好好的,现在他们都好生生立着,这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王氏好不容易组织好言语,“我是说二狗他……好像……好了。”
“好了?”翠枝心头忽然突突跳了一下,一瞬摸不清王氏说的是什么意思,“季大夫说过二狗只要醒过来就算好了,头上的口子是皮外伤,这一夜过去定然已经结痂,等大狗抓药回来再养几天,二狗就会完全好的。”
“哎呀娘不是这个意思。”王氏凑到翠枝耳边,“娘的意思是……二狗好像不傻了,他刚刚叫了我娘!”
“怎么可能?”翠枝脱口而出,莫怪她不信,她入李家门三年,二狗一直闷声不响,两眼无光,穿衣洗漱都得人帮着,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无,这足足傻了二十年的人,怎可能说好就好?
翠枝朝二狗与半夏走去,试探道:“二狗,我是嫂子,你可认得我?”
“嫂子。”景天喊了一声,未说认得与否,他亦不知道此前的李二狗傻到什么地步,不知道李二狗是否认得全家里众人。
翠枝动了动嘴唇,喃喃低语,“真的好了……”
百思不得其解,“娘,二狗真的好了!”
王氏喜极而泣,看着身姿挺拔的景天,眼泪止不住往外流,“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翠枝快去把你爹叫进来。”
“娘……您别哭,摔了一跤开了窍,从今往后我都会如此,如今我脑疾痊愈,娶得娇妻,娘应该高兴才是。”景天拉着半夏,一边忙着安慰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