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景天还担任了庶吉士的小教习, 辅助学士教习庶吉士。
不可否认, 在翰林为官, 哪怕是个末品官也学到不少东西,能够直面国家政务。
翰林院内近期有升迁变故,掌院学士许韬因资历与政绩足够,由正五品升迁为正四品, 入文渊阁为阁臣。
上头有人升迁, 就会空出一个位置, 以致下面的侍讲学士与侍读学士虎视眈眈盯着这掌院学士的位置。
这个升迁产生连锁反应,上一级的空出位置,低一级就会有机会随着升迁。
景天自然也想顺势往上走,但翰林院设有两个分部, 为待诏厅与典簿厅, 不止他一人是从六品官职,想要升官的人一大把, 位置却只腾出一个。
而且不少人资历比他高, 不是说做出了什么政绩或是得皇帝多少信任, 而是当官的时间比他长。
可惜,若是按政绩和皇帝的眼缘来看,他绝对处在上风。
对此,景天无可奈何, 该做的他都做了, 眼下只能静待其变。
半夏则忙着带小圆拓展生意, 有了本钱就什么都不算事,能赚钱的生意半夏都纳了一份。
主要是能信任的人手不多,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若是有足够的亲信,就能把这些生意分给亲信管事,她只需要收着房契地契,每月核对账目收钱。
除了小圆以外,半夏手底下就只有几个算得上朋友的举人。
举人不可能会愿意成为半夏做生意的管事,他们都是要走上仕途做官的。
景天看半夏犯愁,就给她出了个主意,“你觉得李林如何?”
半夏从纸墨中抬头,“李林很不错,虽然二十老几依然如孩童那般很皮,但做事还是挺认真的。”
景天道:“前些日子不是收到李林的书信,说这两年挑花刺绣像瘟疫一般的蔓延,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了,我们让他把生意处理好,来晋安找我们。”
半夏思索片刻,道:“如此倒是可行,若有李林加持,分管了一些生意,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忙碌。”
“至于报酬,待他上来再当面商量,不会亏待他就是。”
“既然如此,那就即刻送信过去,让他速战速决。”
景天当下给李林写了信,让他来晋安搭手。
翰林院的连锁升迁有了消息,掌院学士只需一人,最终尘埃落定,由侍讲学士文陈丰担任。
下面的升迁却多一些,一些熬了数年的侍讲和侍读,此次升为从五品学士。
不负所望,景天努力一年多,也迎来第一次升迁机会。
虽然这个升迁于景天而言可有可无,只是从从六品修撰,升迁为正六品侍讲。
年俸由每年林总六百两变成七百两,职责大同小异,有机会为皇帝或是太子皇子讲学。
对于俸禄,景天已经不在意多少,毕竟他家娘子每个月能赚数万两,要是当官拿俸禄,得当几辈子才能拿到半夏一个月挣的数。
半夏的机智在于,所有的酒楼商铺妓院明面上都是小圆的,没人知道这些生意与景天有关系。
实则所有生意的契约半夏都拿在手里,每个月的进项存入钱庄变成了银票收着,或是拿去买了田地。
半夏并未亏待小圆,每个月几百两的零头都给了小圆,让她自己存着,为以后的日子打算。
小圆没有推脱,虽然她名义上是半夏的婢女,但半夏待她犹如家人,都知道各自什么脾性,用不上那些虚的。
景天和半夏带着小圆,还住在这座不大的院子里,屋内的摆件陈设都很朴素,平日穿着也不高调,完全在景天俸禄承担范围内。
有人会对景天送的礼物价值生疑,因为景天送的礼物都不算轻,任何一件都抵得上景天一年的俸禄。
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既然他们有人送礼,景天自然也能收到礼物,而且家里多多少少有些产业,两厢抵消。
也难怪景天过得十分清贫,家里甚至没有一个丫鬟。
旁人也不在意,既然景天愿意过得清贫而做官场人情,他们承了这个情就是。
景天不知道旁人对他家里没有丫鬟的事这般猜想,他和半夏没有丫鬟,是因为暂时不需要。
洗漱穿衣完全可以自己动手,饭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带上小圆去自家酒楼吃一顿。
平日里半夏很忙碌,家里的家务都是景天在做,权当健身,免得他整日坐在翰林院做文职浑身僵硬。
这几日,朝中陆续收到全国各地发来的奏章,称灾荒严重,希望朝廷设法解决,以免流民四散。
黎国占地颇广,每年都有灾情,或是水灾或是旱灾,但都不严重,拨些赈灾银粮,安抚过了一年,第二年就缓过来。
景天看今年的情形,应该是大的灾荒,滇州大面积闹旱灾,种下去的庄稼,半年时间,尽数晒死,今年可能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