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千章要舍弃景天, 景天还一无所知, 每日按部就班, 与往常一样抽空和朋友一聚,给黎洛讲课。
照样谈笑风生, 尽量不把自己焦灼的情绪透露给同僚好友或是学生。
他正钻研要如何才能让黎隽的诡计不攻自破。
思来想去也无个头绪, 黎隽这是下了一步死棋, 除了助黎隽登基以外, 无论他怎么处理,都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景天当然不会去帮助黎隽, 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黎隽本就心性凉薄, 已经把他当做一颗棋子, 就算他助黎隽登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景天还因为最开始选择中立, 失去了站队的最佳时期。
六皇子与七皇子党派的人, 陆续被大皇子剪除, 形式一边倒,大皇子基本没有太大悬念能够坐得储君之位。
现今这个形式, 景天不可能与注定要失败的六皇子和七皇子为伍, 也没办法投靠大皇子。
毕竟人家大皇子都要赢了你才凑过去, 这明显是没出力还想要分好处。
再加上景天跟过黎隽的流言, 大皇子不会要这样的人进入自己的队伍。
而景天就算投靠了一个党派, 献策将黎隽弄死, 也无法证明他跟黎隽没有关系。
别人只会看到他因为黎隽无力夺储便背叛黎隽, 还将黎隽置于死地,不忠不义的帽子就这样扣在他头上,这辈子可能都摘不下来了。
如此的话,景天在朝堂上将再得不到真正的信任,还会遭到同僚打压。
虽然景天在朝中人缘还算不错,但如果这种事发生,可能只会剩下寥寥几个死党愿意百分百相信他而已。
景天每日都烦恼于此,黎隽把他逼到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他经营数年的人际关系就会崩塌,甚至一些平日玩得好的朋友都会与他断交。
“老师?老师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黎洛罕见看到景天走神,叫了一声不见答应,便问出心中疑问,近段时间他能感觉到自己老师有些憔悴。
景天回神道:“回殿下,无事,不过是官场上的事,倒是耽误殿下了。”
说着,走上前去看黎洛的画作,黎洛一直要景天教他画画,景天就时不时抽一天用来学画,权当是给黎洛的奖励。
景天的画技在晋安还算小有名气,因为景天的画风多变,能十分写实也能十分抽象,可以把一个人画得一分不差。
华元帝很喜欢景天写实的画法,这样后世子孙才能知道他真正的模样。
三年时间景天为华元帝画了不下十幅肖像,不少得宠的后妃也得到过景天画的肖像。
华元帝开口,景天不能拒绝,但华元帝又不给他付额外的报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上门求画,都是官场同僚,景天也不是很好拒绝。
所以景天能不提画画这茬就绝对不提,免得给自己找事做。
总而言之,景天的画很特别,算是标新立异的新画法,让不少人争相学习效仿。
这样倒也不是没有好处,一些喜欢画画的人很中意景天。
比如吏部侍郎黄旬就是因为学习景天的画法,才与景天关系比较近。
黎洛见过景天画一次画,便要学景天画画,在他眼里,景天好似无所不能。
景天拿起黎洛的画看了看,画技还很稚嫩,但能看出黎洛画的是他。
鼓励道:“殿下画得很好,可以送给臣吗?”
黎洛闻言忙点头,景天仿佛看到黎洛亮晶晶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老师,先将画给我一下。”
景天便将画放回桌上,只见黎洛在画上落了款,写上赠恩师,仔细吹干了墨,才递到景天手上。
黎洛这股认真的劲儿,让景天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长舒一口气舒服了些,“多谢殿下。”
黎洛抿了抿嘴,“老师,您能不能不用如此多的礼节?”
景天愣了一下,“君臣有别,殿下身为皇族子嗣,臣不敢逾越。”
看着黎洛黯然的神色,景天不由得叹息,黎洛都没见过几次自己的父亲,更别说什么亲子时光,大概很渴望父爱吧。
但他确实不能逾越,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怎么敢对皇子无礼?只怕是嫌事还不够多!
他只能选择拒绝,无形中伤害了一个幼小的心灵,真是罪过。
黎洛突然道:“母妃说,让我与老师保持距离,我们母子要依附于大皇兄,我还小的时候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把昭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淹死,母妃那时说过,这后宫里,皇后娘娘最厉害。”
景天忙制止道:“嘘……殿下,此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静嫔娘娘都是为了殿下好,让你远离下官,你不能将别人的忠告就这样告诉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