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话怎么说?”张太太一脸茫然。
柳娘拉过朱佑檏道:“我这儿子, 刚好定下了你侄女, 岂不是缘分。”
“我侄女儿定给了秀王……”张太太喃呢道, 见柳娘含笑看着她, 马上反应过来, 嗖得一声跳下椅子, 就要给两人行大礼。
“长寿,拦着些。”朱佑檏是扶出经验来了,稳稳把未来妻子的姑姑给扶好了。
“您不必惊慌, 我们母子闲来无事随意逛逛, 哪知就能走到您家门口呢, 又哪知恰巧遇上贵女有恙, 更巧的是我还会那么丁点儿医术, 刚好对症。一事是巧, 这接二连三的巧合可不就是缘分嘛!”柳娘做惯了慈善王妃,此时说起话来也透着股亲热、慈和劲儿。
张太太原本就对救命恩人感激涕零,又见王妃这样亲和,壮着胆子说笑几句, 到底不如方才那么自然。
柳娘也看出她局促, 略坐一坐,就回去了。
张家一家人恭敬得送出了巷子,张太太拉着懂事的大女儿叹道:“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等爹回来才好拿主意呢!”张家长女叹道。
等到第二天, 张家当家男人就带着妻子和小女儿过来拜谢,因怕莽撞,把金家人也一起叫上了。
柳娘温和的接待了他们, 并不摆架子,反而拉着她救的那个小姑娘关爱有加。一小姑娘才两岁,连连叹息,“小小孩子就糟了这么大罪,可怜儿见的。”又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这话问得唐突,可王妃垂问,他们也不敢不答,悄声说了。
柳娘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道:“汝宁南海禅寺的大师说了,我命中有一孙女,连生辰八字都算出来了。我当时看了只当是玩笑,我儿还未娶妻,得不了这么个孙女。若说收养过继,家中疼爱的女儿的岂会拿生辰八字在外胡说,那等知道消息来游说的,我也瞧不上不负责任的父母。如今一见令嫒方明白,菩萨指点的缘分,可不就应在这儿了吗?”
“张先生若不嫌弃,我想认雪娘做干闺女,虽不敢说位比宗室郡主,但我疼她的心日月可鉴。”
张监生一下子就懵了,昨天下学回家,听他妻子说王妃最慈爱不过,屡屡加恩,他还不信。如今一见,王妃的慈爱就是天上的菩萨也不能比拟啊!张监生看了一眼大舅子,金大人也是懵的啊,他们几家亲戚交往的都是下层官吏,若非此次女儿走大运定给了秀王,他们连王府的大门都是不够资格登的。
两家男人喜出望外的应下,柳娘与他们预定重新选个吉日,再行礼仪。
回到家中,张太太拉着丈夫问道:“王妃如此隆恩,救了雪娘,又认她做干孙女,你看这回礼也是按着亲戚礼数回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无事献殷勤,我这心怎么就乱得慌呢!”
张监生叹道:“秀王妃是出了名的怜贫惜弱,在汝宁每年都要救济孤老,还亲自往贫民家里送衣食,这样的活菩萨,见雪娘投了眼缘也是有的。对咱们来说是天上掉下的恩典,对王妃来说,不过一顺手的事儿。你看这年礼贵重,殊不知在王府看来,不过九牛一毛。”
张太太还要说什么,张监生问道:“你想一想,咱家可有值得王妃图谋的?我一个无品级的监生,家里这三瓜两枣?”
张太太一想也是,遂放下心来,只当是王妃大恩。欢欢喜喜为小女儿置办起来,毕竟是要认王妃做干奶奶的人呢。
柳娘正式收了张氏雪娘做干孙女儿,新王妃金氏的小表妹倒成了干女儿,辈分这叫一个乱。不过卑不动尊,女子出嫁自然按男方的辈分来算。
秀王和王妃大婚时候的压床童子,柳娘别出心裁,除了宗室一家小郡王外,还多了一个干孙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张家也算出了回风头。
成亲过后,柳娘带着秀王和他的新婚妻子回了汝宁。
回来给老秀王的灵位上过香,柳娘拉着金氏的手道:“陛下隆恩,额外恩准我秀王一系次子可承袭郡王位。王爷是独子,长寿也是独子,这恩典说不得要应在你身上。”
金氏娇羞道:“儿媳定好好努力,早日开枝散叶。”
柳娘笑着点头。
金氏这运气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新婚就怀了孩子,等到第二年娘家又传来好消息,表妹选上的了太子妃,板上钉钉成了未来国母。当年笑话秀王一系目光短浅的都忍不住羡慕这运道。
成化二十三年六月,秀王妃金氏产下嫡长子,取名朱厚煷。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陛下山陵崩,太子继位,改元弘治。
金氏的运道就到这里了,生产时候伤了身体,再未开怀。先帝原本许诺,秀王系第二个儿子,可封郡王。太医把脉,确定金氏今生再无怀孕可能后,金氏写信给张皇后哭诉,只道自己福薄命苦,白白丢了夫家的一个郡王爵位。有张皇后帮腔,弘治皇帝下旨加恩,升秀王为亲王爵,加封嫡长子朱厚煷为秀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