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权安这一倒下,他原本给蓝银生他们的某些承诺就被无限量延长了,而且这种事情还得到了两部部员们的间接谅解。他累极倒下,那天晚上本来就是安排过来守着他的两队特殊风纪部部员们,都看到了。
大家是很喜欢御彻,可是对御权安这位大人的个人崇拜和某种程度上的尊敬,让他们对原本预计的额外表演临时性取消的消息,现场反应并没有过于激烈,而是相当的理智。
御权安回来了,而他以后会是声乐和器乐两大系别三级一班的固定班导,同墨子轩一样的安排,却不同于那个人的身份和实际影响力。这样的安终究是要留下的,那么,再多的推迟,连林木海、林跃他们这些不完全知情的各部部长,都悄然接受了。
这段时间的校医院某个楼层或者说某间特别的加护病房,人员进出非常的热络,总之能有点消息渠道了解安在这里的,不论是冷清华他们这些朋友,还是曾经立亦英、费南他们这些部内后辈都赶过来看过里面住着的那个所谓病号。
而在他们来的那些时间里,大约只有一半的时间御权安是醒着的,还有一半时间他都在闭目休息,或者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昏睡状态。
他的情况不好,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可是却也不是最坏的消息。他只是累到了,这一次他有恢复的机会,有健健康康走下病床的那一天。
温玉要求了他在校医院病床上至少休息够一个半月才能勉强下地走动,安自己更明白,他如今各方面的情况都要求他短期内,那是绝对别想离开那张病床了。
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果真是他预料中最最差的后果。
靠在床头对着窗外萧瑟风景的他,对自己如今的精神状态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过是对新药反应太大,他不过是逞强体力透支的上了一个表演,却要被限制自由一个月,很难过啊,他这么想。
已经进入一月的天气愈加冷寒,西风料峭的室外环境,他如今被改善后又特别怕冷的体质状态,这些都让他对如今这种只能躺着看窗外落雪的静寂情景,无端从中的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烦躁。
他想,出去走走,真的,就只是想出去走走。
住院一周,这并不是御权安在星辰的校医院住的最长的时间,但是却是他觉得最最难熬的一次。这一次的他不敢随便任性,因为他的身边随时可能守的就有人在。
而这些人,不是沈西和夜寒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水冥千、落言叶乃至于凤飞和冷清华他们这些,为了某些事情,如今还陪着他继续留在学院中的人。
当然,这里面,林木海、沈默、司深业、林跃他们是绝对少不了了。
月明旭和云辰风元旦后双双离开学院时候,其实对安这个弟弟如今在医院里情况早就预料到了些,能放心离去,是因为他们信任水冥千,也懂得落言叶和凤飞他们对那个人的牵制。
御权安跟谁作对不会跟水冥千这个哥哥唱反调,他跟谁任性跟谁使性子都不会是当着落言叶和凤飞他们的面,完全听不进去劝。
想阻止他出医院,让他好好地在星辰学院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休息一个月,千不得不说他和落言叶他们已然是尽力了。
今天是周五,窗外落雪,小小的雪花飘得零零散散,配合着寒瑟异常的气温和如今外面那再也不会徒惹他伤心的雪景,竟是让床上人无端想起了些什么。
昨天上午凤飞来过,陪着他半天的他,因为新的工作不得不出面,而今天正是他要出学院继续他歌手工作的日子。落言叶昨天带着生病的儿子落安辰去医院,今天无论如何是抽不出空管他了吧。
手上新样式的小巧讯光卡片被他拎着松松的丢到一边,转头他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排了夜寒去找部内的蓝银生,帮他确认一下合作就任合同和代课的课程安排事宜。
“少爷,沈西他们”夜寒的犹疑只有那么一瞬。
“给你的任务就你去做,他们,我自有安排”于是夜寒离开了,而沈西他们并没有守在安身边,因为他不允许。
抿唇,静美的眸底光芒掠过,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人,再来看他了吧。
扶着墙身形脚步皆有些踉跄的人,穿着厚厚的病号服,简单的纤弱身影一步一步,他走的很慢,可是,这样的冬日里的星辰学院才是最漂亮的。
当然,银月湖边的冬日风景和这校医院后面露天广场上病人们眼中的景色,并没有太大的可比性。
电梯是需要进出登记卡的,安知道,其他谁人都可能有,唯独他,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允许他碰那个东西。感受到了吃力感,可他依旧是扶着墙走进了那个校医院里少有人问津的医院楼梯间。
病房在三楼,所以,安这一走,等待他的是三层的楼梯的高度,而他相信,他再慢也是可以挪下去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御权安没有什么具体时间概念的这个下楼过程中,一楼的最后一阶台阶处,高大健壮的俊美男人和此时这位白色西服男人身边那抹银亮的金属色彩,为他的脸上成功添上了一抹欣慰的暖色。
轮椅这种东西,御权安从小到大并没有少见过,而且,也曾深入的扎根在他过去的那些生命里。回来的人,是白,所以他身边的那个东西,想必刚刚好就是为他准备的。
白是违规现身,不过,他禁他们足,其实在他交代夜寒放尹品蓝出来只为处理某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另外同样受惩罚的御家六大管理大人们,其实也算间接解禁了。
夜寒会意,所以,白出现在这里,及时的给他原谅他创造了一个不错的开始。
御权安走下去,接近那个人,打量他如今各种精彩的神情反应,很久之后已经在轮椅上,慢慢的,坐了下去。白这个人会准备这个,还是在这种地点,这种时间里,他有理由相信,他是真的在求得他这个做主子的少爷的原谅。
夜寒按他的吩咐,当初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走,各自隔离起来。那是惩戒,同样也是提醒。
这半个多月,想必,他们六个人,没有过的很好的吧。
“陪我出去转转,我就原谅你……”他这样说,白神情复杂的阖眼,终是无言点了头。
将下属们抱着的毯子接过给怕冷的安盖住,白不假他人之手的亲自帮他推着轮椅往外走。既然主子需要也更喜欢听话的下属,那么他知道,他们六大管理人将再也不会儿违背他的意思半次,包括他自己。
他们可以不是夜组他们那些安的人,可是,他们在忠诚度这一方面永远都不会低于那些组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这里面如今加了一条叫做听命的要求,白相信,他可以比这次送他们走的人,夜寒,做得更好。
白放任了主子的要求,不过能看到那个人即便是在轮椅里却非同以往的扬起些微笑容的愉悦表情,他该自责以前的他怎么就从来没有明白过,他们在乎主子,而他们的主子,比起自己,更在乎其他人。
轮椅迎着寒风缓缓地走在细碎的大理石地板铺的小道上,白准备了,而安用了,这就是结果。
轮椅和其后的人渐行渐远,远远地交谈,缓慢的扩散在了空气里,氤氲出了某些他们之间的多年交情奠定的默契。
“主子,您生气不值得”他是道歉,同样,是担心。
“那你告诉我,除了你们六个人,我还要为了谁,才会称得上那句,值得?!”他笑,说不出的神情清悠。今天的校医院外面小广场人不多,可是景色很美呢。
“半个月的时间,属下曾想过很多,也曾经感觉到深刻的惶恐和不安,比起跟在您身边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但是,从您原谅我们的那刻起,白就还是主子期望中,您最想也需要看到的那个白,再也,再也不会输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