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传出去的？”周五晚上，左明香难得的抓住还在学校跟女朋友约会的表哥。当然，因为表明了有事要谈，准表嫂自觉回避了。
“传啥？”小表哥莫名奇妙。
“周家的事。”
“没有。那个不是我。那种事是真是假还不确定，我哪敢乱传，我又不是周尚。”小表哥立马澄清，“而且听说这事是有人检举黄主任扯出来的。”
“哦？”左明香扫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传了别的？”
“……”小表哥一哽，“左左啊，女孩子不要太聪明。不招人喜欢，会找不到男朋友的。”
“……废话少说，老实交待问题。”
“我只是跟人说了那些说你不好的流言都是周家的孩子传出来的。”小表哥在左明香面前还是很老实的。
“就这些？”左明香很怀疑好吧。
“只有这些啊。他人气本来就没你高，我这么一传，学校里有人就去挖了一下他家的八卦，谁知道他家这么不经挖。”小表哥撇撇嘴，“他也真是心大，家里兜着这么大的事，还敢出来妖言惑众。”
“可以啊，都会用成语了。”左明香挪揶的推推他。
“我好歹是你哥好吧，留点面子？”
“好好好，留留留。”左明香笑开来，“不打扰你约会了，我溜了。”
待两人走远，黑暗里才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他刚刚只是正好路过，见着左明香截下小表哥，一时好奇便偷偷躲在暗地里听了起来。少年脸上的镜片在路灯下一阵反光。所以，最近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跟他们两个无关么？周尚推了推眼镜。也许，应该跟左明香好好谈谈了。
卓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杜唯搞在了一起，左明香这边才告别小表哥，转过头就看到两人在小树林约会。趁着他们还没发现自己，赶紧拐弯回教室。路过九班教室的时候，发现阳光在教室。左明香在心里默念“不要看到我”飞速窜过去。
楼梯拐角处，差点撞上人。看清来人后，她猛的往后退了退，正在教室的阳光便瞥见了她。刚想打招呼，发现她对面好像有人就没出声，只是朝她走去。
“我们谈谈。”周尚说着拐进楼梯底。
姑娘挑眉跟了过去，“要谈什么？”
教室外没见着人，阳光以为人已经上楼，刚准备回教室便听到楼梯底传来交谈声，阳光顿了顿。
“休战吧。”推了推眼镜，周尚说得平静。
“休战？”姑娘的语气有些玩味，“我这才回了你一局吧。这么快就认输。也太弱了吧。”
“你下手可真狠。”这样的左明香，是他不曾见过的。印象里的她总是软软弱弱的，见着生人会害怕，也不爱说话。那是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那个时候的她被他欺负了也不敢说，只会哭着去找左明杰。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了。一直到上初中。即便是后来越来越明亮的她，在周尚心里，也还是柔柔弱弱的，脾气温和而温柔，其它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让人随便欺负而已。就连他对她是好是坏她都分不清，这样弱者，即使成绩年级第一又怎么样，性格上是不完整的，不配拥有左宅那样的家世。但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像个开疆拓土的王者，在分蚀着他的王朝。
“周尚。”姑娘的眼神在黑暗里变得深邃，“你不应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刻意传到我哥的耳朵里。”
“有区别？”周尚冷哼了一声，“说到底不过是怕被他们知道真实的你吧。”
“真实的我……”姑娘垂下头，声音低了几分，“这是不是真实的我，你比谁都清楚吧。”
许久，周尚开口，声音依旧理智清晰，“我说不过你。”
“呵。”左明香笑，“休战不可能。不是想看真实的我吗，那就让你看看你所能想到的，最为恶劣的我。”
姑娘的笑颜像在黑暗中盛开的罂粟，少年的声音终不再那么平稳，“疯子。”扔下这两个字便匆忙逃离。
左明香听着他吧哒吧哒仿佛逃命的跑步声，扬了扬嘴角。开玩笑，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传了这么久，她这才刚收回点利息周尚就受不住了么。真是弱呢。而且，光是传流言算什么。少女心里的黑暗像这春季里破土而出的青芽，缓慢而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