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曹操如何准备布置,单说宋江因坐骑“无故”拉稀,又被江州军卒捉住,送到知府衙门。
蔡九听了黄文炳之计,令人画影图形,欲满城大搜,抓曹操和栾廷玉及那时乙,忽然闻报说牢城营被劫,几个本事高明的汉子抢了戴宗、宋江逃走,不由大怒,传令广派人马去追。
喜的是命令发出不久,宋江已被捉回,一条索捆在了堂前。
蔡九便怒道:“你这厮胆敢逃狱,必是与我儿命案有关,因此做贼心虚。”
宋江磕头如捣蒜,叫屈道:“谅罪囚岂有这包天的胆?罪囚一向仰慕蔡太师乃是国之干城,又如何敢伤及他老人家血脉?”
黄文炳在一旁冷喝道:“便单是身为梁山泊贼寇勾结官差之事,你这厮已是罪不容诛,若想不死,你且说那干来劫狱的都有谁,说得清楚时,相公或者酌情发落。”
宋江也是久混公门的,岂会听他诈唬?暗自琢磨道:“蔡九这厮死了儿子,满腹怨气,又抓不到李逵,必要拿我出气,我便是招出了武大郎藏匿李逵,也绝不肯减我的罪,又何必牵连别人?武大郎好心安排兄弟救我,我若招出他们来,死后也吃江湖上好汉笑话,倒不如咬住牙关,搏个好名。”
打定了主意,宋江硬着胆子叫道:“那厮们都是戴宗的朋友,小人初来乍到,哪里认得?”
黄文炳阴笑道:“恩相不妨下令,让左右加力去打,不由他不招。
蔡九恶狠狠道:“好,给我打他!”
公人们熬到这般晚,回不得家、睡不得觉,无不是含了一肚火气,这一顿打,正好发泄。
于是个個使出吃奶力气,舞起那些粗大的家伙来,宋公明屁滚尿流,喉咙都叫破了,心道这般下去必死无疑,索性招一招,落个痛快死也好。
惨声叫道:“招了,招了,劫牢几人,我先前虽不认识,但戴宗介绍了一番,一个使铁枪的叫做欧鹰,一个使双刀的叫做马麒,一个用铁链的叫做邓翼,打洞潜入牢里的叫做时动,在外接应的乃是蒋尊,都是戴宗自家结识的人物——大人请想,若是真认识宋江时,岂会撇了我自走?”
他把几个人名字随便改了改,蔡九和黄文炳哪里得知?当下令人录了口供,教押下宋江严加看管。次日天明,蔡九黑着一双眼圈升堂,先唤来当案孔目,分付他道:“速速做了文案,把宋江、戴宗先后的供状招款都粘一处,然后写下犯由牌,先将宋江押赴市曹斩首,再下海捕文书,捉拿其余诸人。”
当案的孔目姓黄,听了这番话,不由想起今早醒来,自己枕头旁多出的两样东西和一封书信。
一百两黄金,一柄匕首,书信上写得明白:“宋江刑期拖延十日,再赠黄金百两,如不能行,君自思之。”
黄孔目咽口吐沫,低声道:“大人,那草寇虽该万死,但这几日却不好行刑。”
蔡九皱眉道:“有何缘由?”
黄孔目道:“大人,蔡松公子头七未过,大人当吃斋念佛,保佑公子往生极乐,这段时日,见血不祥。”
蔡九闻言,坠下几滴泪道:“难为你如此为我家着想,若不提醒,岂不误了我儿?也罢,我儿五月初七遇害,今日是五月初九……”他屈指一算,道:“那便在五月十四,斩杀此人!”
黄孔目一想,五天不够啊,连忙道:“五月十四,乃是本地城隍生辰,十五、十六,乃是望日,朔望日杀人不吉,照例不处死刑的,十七日逢节气,十八日是宫中贵妃诞辰,依下官拙见,且容贼犯多活十日,本月十九日送他归西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