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到来之际。
蓉城飘起了淅淅零零的小雨,秋日的小雨没有春雨的绵柔,也没有夏雨的干脆,有着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
从早上开始,天空就阴蒙蒙一片。
昨晚。
小冬已经回去了。
临走前,他特意询问陈冬要不要回去陪陪他妈,陈冬想了想拒绝了。
以他目前的情况,见与不见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尤其经过二十年的不来往,母子之前的情感早就被时间冲的很淡,有人说“不管游子远离父母多远,时间多长,那份血脉相连的牵绊,永远不会断裂”。
然而。
现实便是时常没见,已经懒得再见。
拉开客厅与阳台之间的槅门,陈冬找了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望着被小雨浸没的城市。
2002年的蓉城,还没开始大范围的拆迁,所以整座城市都显得那么古朴,老旧的居住区,坑坑洼洼的道路,和陈冬记忆中一样的老式公交,还有那种焊接后车棚放两条板凳就能载客的三轮车,这样的城市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渐渐的。
雨势变大,远方和陈冬所处在的位置之间仿佛隔着雨雾。
阁楼阳台上,关老师忘记扔掉的几个坏花盆,蓄积到花盆裂缝处的雨水慢慢向下流,大概花盆里还有泥土,流的雨水都带着黄绵色。
今天气温有点低。
陈冬坐了一会,感觉有点冷,转身回房拿了一件小冬淘汰下来的棉衣穿上。
三十六岁的老男人,怕的东西实在太多。
怕没钱,怕没势,怕得病,也怕冷,像今天这样的天气,如果换成熬了一夜一班坐在这里,他肯定得冻感冒。
小冬回去前,专门买了一些菜放在这里。
现在的陈冬不同往日,以前远离小冬时,他会处在无声的世界中,饥饿感也会消失。
可自从关雎能看到他之后。
小冬离开后,只要关雎距离他很近,陈冬还得像正常人那样需要进食。
如果小冬不买。
与他没有直接关系的关雎又袖手旁观,估计等小冬这个国庆回来,他已经臭在关雎家阁楼了。
以前陈冬感觉自己很累,希望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而回来已经差不多半个多月了,他又想做点什么,可问题是什么也做不了,这几天好不容易写了个剧本,还被小冬贬的一文不值,不过在陈冬少年扬名的诱惑下,昨晚他还是帮陈冬寄到了蓉城一家制片公司。
至于结果如何,还需要等几天才知道。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冬连忙起身打开门。
映入眼眸的便是身穿牛仔裤,搭着一件黑色女款外套的关雎。
大概从外面刚回来,她的发梢上还有几滴水珠。
“我就知道你在家”
关雎笑道。
“我也知道你在家”
陈冬朝旁边让了一点位置,关雎笑着走了进去。
经过那天晚上的闲聊,关雎彻底放下戒备心,一方面是这个男人很老实,另一方面她经常听到他被小冬骂,在这潜移默化中,关雎立马产生了“这个男人哪怕是个鬼,也是个没用的鬼”的想法。
连一个十六岁孩子都能拿捏他。
关雎自信自己肯定比小冬强,何况她随手带了一把剪刀。
但凡这男人稍有不轨,她就会毫不犹豫动手。
“刚才去菜场了吧!?”
陈冬笑道。
“你怎么知道!?”
刚问完,关雎一拍额头,鼻梁两侧立马露出了笑弧,道“差点忘了,我离你的距离远了,你就变成聋子了”
“那是无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