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伯懿看过去,她似是深陷入久远的沉醉之中,细细回味着,良久才道:“迷糊之中,我见到了一个想见而不得见的人,他带着我看见了......”
说到这里,玉浅肆停了下来,拧着眉头,像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苍生。或许这便是那人所说,世上顶顶好的东西吧。”
伯懿不明白这个“苍生”是什么意思:“那你喝酒是为了那个人?还是那场梦?”
“都有吧......”玉浅肆抱过酒坛,又一连喝了几大口:“只可惜,自从那次之后,我再没见过那场幻境。”
哪怕遍尝所有的酒,哪怕烂醉如泥。
明明那酒又涩又苦,甚至不如街边五个铜板一小壶的劣酒有滋味。
她便一直想,是否是因为偷喝了别人的酒,是否是自己不该有资格看到那一切。
可等第二天醒过来她再去寻,那个乞丐便不见了踪影。
那人是个生面孔,玉家周围的乞丐窝里,本也有着弱肉强食与地盘之争,想来是被赶到了其他地方。
低头看向手中的老坛,偷落进坛内的圆寸天光似倒映出了一轮水中月,印衬着她的眸光来回激荡。
“我也一直好奇,你这些酒都从哪里来的?怎得都如此味道奇特?”难不成是他寻到了京城中酒香却巷深的神仙处?
伯懿见她终于问到了重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道:“这些都是我自酿的。不过是普通的时令花酒,之所以味道独特,是因为用了这些常年装着烈酒的老坛。”
如此一来,即便是新酿的酒,也不会因过于寡淡单薄。此次来京城过于匆忙,只带了一小壶老酒,为了让玉浅肆帮自己查案,早就献宝给她了。这才不得以用这些小伎俩勾住她肚中酒虫。
若有机会回去,他还有许多早些年私藏下的老酒,定不比那凌云醉差上分毫。
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拍了拍酒坛,玉浅肆眼底的坛中酒多了几分摇曳。
她抬眸望向伯懿,眼中倒映的摇曳依旧未平。
“在西北的十年,我一直有个习惯。每次酿好酒便都寻个风水宝地埋起来。待每次得胜归来,便开上一小坛尽兴。”他指了指法谨堂门口:“我今日也带了许多酒来,可以都埋在这里。待你以后破一个案子,我们就挖开喝上一坛,可好?”
二人恰好到微醺处,乘着酒兴一拍即合。
伯懿早就分了一些小壶,分给了无涯卫的兄弟们。两人也不用其他人帮忙,将那一坛坛酒一趟趟搬了进来,又在法谨堂四处寻摸着地方挖得四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坑。
直到日暮,这才将伯懿带来的二十几坛酒一一埋好。甚至还撬开了堂内的几处青石板,往里面藏了几坛。
待忙完这一切,坛中酒将空,二人随意地坐在阶下,享受着心神忙乱之后最令人惬意的片刻闲暇。
这闲适实在太过恰到好处,让谁都不忍心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静。
可杜康梦再美,也要面对现实,时间不多了。
“你......”
“你......”
却没想到,两人同时开口。
玉浅肆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