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日子是平淡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乏味。
所幸卫辰懂得合理安排学习和休息的时间,闲来无事就带着张旭外出游玩,下棋钓鱼,抑或是听戏赏景,休息的日子也算有个调剂。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倥偬之间,便已是卫辰来到大周的第二个年头。
大半年来,卫辰不仅读完了八大家文钞和昭明文选,还遍览义学藏经阁中的藏书,阅读量之丰富,远超义学中任何学子。
平日里,即便是上舍学子,林延也从来都只是上大课,只有卫辰才能享受到这种单独开小灶的待遇,卫辰当然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林延每五日教导卫辰一次,无论冬寒夏暑、刮风下雨,卫辰从没有缺席过一次。
这期间,卫辰写了多少篇时文,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只知道叠在房间角落的旧稿足有一人高。
到如今,卫辰师法先秦三代,博采唐宋,自觉文章大进,虽然还达不到独树一帜的大家境界,但也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至于练字的字帖,更是不计其数。
若不是去年年底琥珀酒的分红到账,恐怕光是这笔墨纸张的花费,都能让卫辰直接破产。
不过,这些投入也是很有成效,眼下卫辰的馆阁体写得端庄整丽,已与去年不可同日而语。
二月春风料峭,卫辰坐在小楼上,定定地望着窗外。
准备了近一年,终于要迎来第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卫辰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是漫漫科举路的第一步,自己一定要走好。
……
今天,是县试报名的日子。
中午,盛氏义学的学子们在林延的带领下出发,到达了县衙前。
林延的身后一共只有十几名学子,都是宥阳本地人,外地的学子都得回到原籍参与县试。
陆轻舟回了上元县,陶大志也回了江宁,上舍七人中只有陈俊与卫辰同在宥阳参与县试。
宥阳县衙里的公差比平日多了不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防不懂规矩的学子乱跑。
宥阳地处江南,文教兴盛,宥阳县也是大周少有的科举强县,每年县试都会有上千名读书人同场角逐,争个你死我活。
而县试录取人数,一般是从几十到一百不等,录取率仅有不到十分之一而已。
今日县试报名,上千人挤在县衙前,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卫辰来得晚了,只能排在后面,看着半天不挪动一下的队伍,无奈叹气。
正当他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身后队伍突然一阵骚动。
“前面的让开去路!”
人群很听话地分开左右,让出一条五尺宽的道路。
卫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绿色袍服,板着个脸的官员,带着一名身穿白衫,俊秀不凡的年轻人,从门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原本十分安静的人群,顿时传来一阵阵低声议论,显然是对这种搞特殊插队的行为十分不忿。
不过也有人是懂行的,哂笑着对那些不忿的学子道:“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王尧臣!”
学子们纷纷侧目,不少人都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原来他就是白鹿洞书院的王尧臣!”
“听说他十岁去白鹿洞书院求学,师从三十年前的状元罗秉坤,一学就是五年,如今看样子是学成下山了!”
“看他这架势,怕不是冲着小三元来的!”
……
听明白事情的缘由,陈俊悄声对卫辰道:“卫兄,此人怕是你此次县试的劲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