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讨厌,只是我一直没有说而已,你别冤枉别人了。”
谢婉宁被这目光看得脊背一凉。
整个人也像被泼了冷水一样,瞬间安静下来。
谢砚礼心中一阵酸涩。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讨厌羊膻味为什么不告诉父亲?”
景哥儿抿了抿薄唇,眼睫微垂,声音低低道:“父亲太忙了,我不好拿这种小事打扰父亲。”
谢砚礼闻言,心中更加自责愧疚。
“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任何小事对我来说都是大事。”
“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他知道自己常年忙于公务,对三个孩子多有忽视。
但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难怪景哥儿如此瘦弱单薄……
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在闻自己不喜欢的味道,用膳怎么会香。
景哥儿如墨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是,父亲。”
他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秦九微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景哥儿,就连感动都这么冷静。
但她还是注意到景哥儿说话时,唇角有些颤抖。
原本清秀冷峻的小脸上因为开心,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景哥儿虽然一直跟小大人似的古板又不近人情。
但他今年也不过才七岁……
谢砚礼注意到秦九微的眼神。
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落到她身上。
景哥儿讨厌羊膻味的事情是她发现的。
但她没有告诉他,向他邀功,向他展示自己对孩子有多么用心。
甚至连声张都没有,只是默默处理好,将那盘炙羊肉换了位置。
今晚要不是谢婉宁突然发疯无理取闹。
他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
谢砚礼墨黑的瞳眸又幽深了几分。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贤淑温柔的女子……
谢老夫人忍不住轻叹口气。
要不是秦九微嫁进来,她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家里面有如此多的问题。
她一锤定音道:“以后侯府晚膳时,不许出现羊肉。”
“谁若想吃,就自己找小厨房去做。”
亥时,书房。
谢砚礼端坐在书桌前,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的公文之上。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此时,书房门突然被人敲了几下。
“进。”谢砚礼眉眼不抬,冷声道。
秦九微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进来。
“是你?”
谢砚礼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秦九微。
她穿着条淡色的罗裙,墨发绾成了一个简约的单螺髻,几缕发丝自然地垂落在脸颊边,更添几分温婉。
柳眉如新月,眉下是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犹如秋水般澄澈,正含笑看着他。
谢砚礼强压下心头的颤动,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秦九微将参汤放到他面前的书桌上。
“妾身是来感谢夫君的。”
一是帮她作证,二是斥责谢婉宁让她给她道歉。
秦九微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