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慧与他并排而立,看着莫斯科河畔以及对面广场上的人群,这种声势看得她头皮也在发麻。“你觉得这样做,头顶有地图就会让步?”
“他上台后所用的招数就是用激进派去打压保守派,用保守派去牵制激进派。经改是他提出来的,结果因为鲍里斯激进的做派深的民心,势头一时无二,于是就被他解职送回老家种地去了。”
“保守派因此实力大涨,对他有着诸多掣肘,于是他就对鲍里斯的回归熟视无睹,妄图用鲍里斯的力量去打压保守派,所以苏27项目死活谈不下来,就是想让鲍里斯出面和保守派争斗起来。”
“没想到鲍里斯是个老狐狸,居然缩头不出,而是让我在克格勃的帮助下把项目谈成了,估计也因为这件事,老家伙对我产生了不满。正好我们要收购储蓄银行,他就开始对我下绊子。刺激鲍里斯去跟保守派争斗。”
李安然说到这里,指着下面的人海,“他忘记了什么叫民意,所以这次他玩砸了,百姓会告诉他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力量。”
胡明慧心有余悸,“会不会收不了场啊?”
李安然没有回答,因为他相信鲍里斯的能力,这个家伙煽动百姓的本事很强大,这点场面算不了什么。
俄罗斯大厦里和他们一样站在窗前看广场的人有很多,他们现在都拿着高薪,很多人将家人接到莫斯科生活,因为他们的薪水足够让家人吃饱穿暖,能天天吃上肉,喝到酒。
但是他们此刻看到广场人群时候心理是极为复杂的。那里面也许有他们的亲戚,朋友,生活的煎熬让他们走上街头,与俄罗斯大厦里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而这里面的人以前都是有着坚定信仰的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后战斗。与一般战士不同的是,他们不受日内瓦条约保护,所以死亡才是他们的幸运。
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被他们信仰的政权抛弃了,挽救他们的恰恰是他们一直以来与之战斗的资本家。
这头剥削人民赚取财富的嗜血野兽,给了他们足够好的待遇,让他们的家人不用去烦恼生活用度,不用因为窘迫,舍不得给孩子添置一件新衣,生日时候还能有蛋糕和礼物。
这里的人此刻都是迷茫的,包括八楼窗前死沉着脸的安德烈,此刻他的脑子也是乱的。
“长官,都安排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发动?”一个手下静悄悄站在安德烈身后汇报。
安德烈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柏林,每次行动前他都会长时间站在窗前发呆。然后,接下去他对付的不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同胞。
“开始吧。”安德烈喉头干裂,说话时候气息被压迫在嗓子眼里,压根发不出声音来。轻咳一声,他再次重复,“开始吧。”
手下匆匆跑到大楼外,面对缓缓前行的人群,眼神朝一个假装靠在河畔栏杆上抽烟汉子一下,那人猛地吸了一口烟,随手将烟蒂扔在脚下踩灭,随即朝河里吐了一口痰,老远老远的掉在河里,荡起丝丝涟漪。
不远处几个有些流里流气的青年人见状,相互看了一眼,转身慢慢汇入人流,最后被人海淹没,再也寻不见了。
如果能在高空俯视,就可以看到每个街道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在白房子前面汇集成海,旗帜飞扬,歌声震天。
“听到外面百姓诉求了吗?如果没有听到,那么请同志们挪动你们高贵的腿,到大门外去仔细听听。”
鲍里斯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会议开始了一个多小时,他就咆哮了一个多小时。
“鲍里斯同志,你的意见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请让其他同志说说他们的意见。”头顶有地图很是不爽,对于鲍里斯的咄咄逼人,他的内心是厌恶的。
虽然说他平日里很是儒雅平和,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不管怎么说,他才是红色镰刀的老大,而你鲍里斯仅仅是俄罗斯共和国的老大而已。
鲍里斯也感觉到累了,于是就坡下驴,坐下后拿起茶杯猛灌了几口水,眼睛却在茶杯上朝自己的亲密战友扫了过去。
对方恰如其时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对撞,冒出一连串火花。长久的无间合作,他们早就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立刻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