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尹莘玦一手拄着脑袋,一手紧握成拳,“我知道,我知道,我完全知道。”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应该对此事负责,甚至于在了解到真相前,他都一直对此抱着期盼的态度。
洛儿需要他,他知道,他幻想过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在这之前,他不介意洛儿现在的模样是好是坏,如若她介意,他可以带着她游遍世界,寻访名医,好与坏他都全盘接受。
如果洛儿想留在皇城,他也可以继续当好他的闲散王爷,每日与洛儿吟诗作画,过她最想过的日子。
他会一直陪伴着她,到老,到死。
然后许下约定,下辈子,一定要再遇见。
尹莘玦想象的生活,如此纯粹与美好,但这些,统统止步于当他得知安生的确是杏洛之时。
那些幻想,就变成了一种负担,再想象那样的生活,他会看到自己逐渐失去耐心,日复一日的与安生争吵,不休不止。
他们之间不再有爱情,剩下的,只有卸不掉的责任,没有一个人,在这场曾经轰轰烈烈的情感中,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前辈,我不是想抛弃安生。”
尹莘玦抓着头发,每一句话都让他的愧疚逐步加深,难以启齿,“我只是,除了能保证她下半辈子过的很好以外,无法给予她应有的感情。”
“这些,杏洛的父母都可以给她。”
杏洛是富商之女,身世显赫,何愁物质生活?
尹莘玦需要弥补的,从来都是精神上的损失。
谭神医摇摇头,“王爷,恕老朽直言,新鲜只是一时,当这阵子新鲜感一过,你仍旧会开始嫌弃连清,你会觉得她容貌丑陋不堪,会认为她不能为你提供任何帮助,会发现和她在一起,你会丢失一切颜面,你终将被腻烦和舆论淹没,然后,如今日抛弃安生一般,抛弃连清。”
“我不会。”
“王爷,你明白的,世事无常,五年前,你想过今日你会做这样的决定吗?”
世界千变万化,没有永远一成不变的人,尹莘玦身份地位的显赫,决定了他看到的一切,皆能迷惑心智,选择太多,便会犹豫不定,什么都无法舍弃,脚踏几条船,也就成了常态。
或许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谭神医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徒弟过上那样明争暗斗的日子。
尹莘玦被谭神医问到失言,谭神医的话让他无法反驳,的确,他已经变卦一次,又何愁没有第二次出现?
“更何况,连清真的愿意留下吗?”
谭神医的最后一个问题,成了压死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尹莘玦松开揪着自己头发的手,眼底盛着一片茫然,会吗?
他失落的摇摇头,不会。
“晚辈知道了。”
尹莘玦勉强牵起嘴角,“还请前辈再给晚辈一些时间。”
见他终于想通,谭神医也不再多言,点点头,“老朽成日奔波劳碌,也是时候歇上几日了,如若王爷不介意,能否留老朽在府上多叨扰两日?”
“自然。”
尹莘玦点头,“程桦。”
门外的程桦闻言推门而入,“主子。”
“谭神医一路舟车劳顿,让人好生照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