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纤槢低垂着头,像是伤心极了,“大约……是我说了什么惹他不快吧。”
“胡说,小槢这样活泼可爱,又怎么会惹人不快,就算惹了他不快,那也是他人品不好,(其实是魔品)否则,对于你这般柔弱的女子,他又是怎么下得去这狠手……”
紫凌气愤道,话语一转,语气里有几分小心翼翼,“不过,小槢,他伤你时……易晓柔在吗?”
纳兰纤槢闻言将头垂得更低,声音低低的,莫名地让人心疼,“在的……”
紫凌愣住,脸上表情明显的不可置信,随即怒道,“我要去找她……”
他的小槢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她也一概不知,且小槢当年还是因为易晓柔才会死,才会来到这里的。
他看似不信,实则愤怒,或许是愤怒更多,易晓柔怎么可以这样冷血,小槢这样单纯的孩子,竟也对她下得了手?!
纳兰纤槢一把抓住紫凌的手,脸色苍白,眸中带着几分惶恐,像是怕极了因为她自己而影响易晓柔跟紫凌之间的关系。
“阿凌不要……”
她就是要这样做,才能是让紫凌同易晓柔之间的关系更疏离,且,怨忿嘛,总是积压着日后才好不是?
倘紫凌去找了易晓柔,且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还可能将现在甚至于十年前的误会也解开,她又怎么会容许她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就这样暴露!
紫凌转过头不解地看着纳兰纤槢。
“小槢……”他望见她眸子里的担忧,他也明白纳兰纤槢在担心什么,一时间心里暖暖的。
紫纭宸不知道他们说的男人是谁,他只在树林中见过纳兰沐风一次,后来次日直接回了永安,自然就不知道易晓柔的宅子里有纳兰沐风的存在。
不过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
只是师傅告诉过他,若非必要,凡尘之事不要过多插手,因果早有注定,他破例太多了。
此事,他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他也不想再听那位八哥的好友话里话外对于易晓柔的恶意了,他觉得易晓柔不是和他们说的那样的,只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和紫凌告辞,“八哥,这位姑娘既然好转过来了,那我先走了。”
“哦,我送你吧。”紫凌安抚地拍了拍纳兰纤槢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紫凌便想起紫纭宸突然前来,怕是有事找他,便开口问道,“阿宸,你此次来有什么事吗?”
方才是因为纳兰纤槢在,他不好分心,如今自然也得好好关心关心一下自家弟弟。
“本是来同八哥道别的,因了纳兰姑娘的事,我也差点忘了。”紫纭宸笑笑。
“你要回去了?这么快?”紫凌觉得今天莫非是什么良日,个个来与他道别。
“嗯,我下山来最主要目的就是查异类之事,现如今,我已经知道异类的身份,自然也该回去了。”紫纭宸点了点头,想到易晓柔,他内心也有些纠结。
紫凌顿住,眸色有些复杂,“那……易晓柔,你打算怎么做?”
“那八哥怎么想?”他抬着璀璨的星眸直直望着紫凌。
紫凌先是怔了怔,后笑道,“瞧阿宸说的,难道我怎么想阿宸就会怎么做吗?”
其实,紫凌真的不知道,他既想着易晓柔死,心里却又一直有一个声音,不让自己伤害她,每当想让她死的想法一强烈,心里那种反抗的感觉也随着强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易晓柔那么可恶,那么恶毒,可他总是狠不下手去杀她,甚至于不想同她形同陌路,他真的快疯了。
他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了,话题一转,紫凌问道,“何时启程?”
“明日。”
“我还以为你是打算今日呢,你倒也够意思,明日启程,今日便来通知我这不怎么称职的兄长。”
“八哥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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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暖风轻拂,像母亲的双手,温柔而令人心醉。
他一身玄袍着身,衬得身形颀长,三千发丝未绾未束,披散于脑后随风轻舞,狂野不羁,精致的五官就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祗,只是唇边却带着不符合形象的邪邪笑意,那额间火红似生长在地狱深处的曼陀罗,为他平添了几许妖艳邪美。
深邃的墨瞳像一潭黑渊,带着无尽深意,怎么也望不到底,即便他不发一语,只是那样静静站着,可是只要一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就再也难以移开。
白芷“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呆呆地盯着纳兰沐风,她第一次看到有一个人能将深沉高贵同狂野邪魅这几种气质诠释得这样完美。
这男人,只稍一眼,就让她这个自诩妖界第一美狐自惭形秽。
这个男魔,关键在于艳丽邪魅外还不阴柔,眉眼自有一股霸气。
易晓柔见白芷瞧纳兰沐风瞧得出神,心里松了口气。
白芷能不来烦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她迈开步子往外头走了,沈天云想跟上,却被易晓柔一个眼神制止,“我有事出去办,你待着这里,将我教你的好好练习。”她嘱咐沈天云。
她是要同纳兰沐风一起出去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到底要让她出去干什么。
易晓柔脚步就快迈出门口,奈何白芷这个看似精明实则笨拙到不行的狐狸居然从纳兰沐风的美貌中回过了神来,朝易晓柔猛挥着爪子,“嘿!”
“幽……”话刚出口立马停住,白芷可没忘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她要是说了出来,被他们听到,易晓柔恼羞成怒,直接赶她走或者杀人放火,不是,杀狐放火,毁尸灭迹,那可真真是得不偿失。
她突然记起那天偷听时纳兰纤槢唤她的名字,是……易……对,是易晓柔,遂喊了出来,“易晓柔,你给老娘站住,要走前先让你手下把我放了呀,快点啊,不然……哼哼,小心我说出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