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快步走了进来回道:“郡主,是老夫人那边儿差人来了,说是老夫人有些不好。”
秦如薇一听,惊得瞌睡虫即刻跑光光,坐直身子道:“不是说在见什么客人?”
“似是吵起来了。”墨书小声道。
秦如薇皱了皱眉,道:“伺候我更衣,过去瞧瞧。”
庄老夫人这一辈子,最难堪无助和愤怒的就是当初她被夫家那边的叔伯诬蔑她不守妇道,强硬的要将他们孤儿寡母赶尽杀绝。
没有谁愿意被家族除名,不到万不得已,庄老夫人也不愿意自己儿子被族中除名,因为脱离家族,就等于成了没根的浮萍。
可,别人容不下他们,她更不愿意背负那种骂名,性子要强的她才走了这一步。
好不容易,儿子有了出息,终于扬眉吐气了,那些个从前看轻他们母子的,该是悔不当初了。
瞧瞧,这不就是后悔了么,那副谄媚巴结迭声恭维的嘴脸,怎么看,就怎么让人觉得心里畅快。
现在就来称叔伯道骨肉血脉亲情了,从前都干什么去了?当初要夺他们的田地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当初咱们就知道然哥儿是个有出息的,才故意着疏远了你们家,如今果然是真的,可你们母子也太实诚,是真是假都不知,还真真这么些年都不来家一趟。”庄家大伯娘假意的擦了一把眼角,道:“我们也寻了不少年,就是没寻出你们在哪,若不是然哥儿当了官老爷,怕是真真寻不到的。”
庄老夫人冷笑:“这倒是,我们母子日盼夜盼,硬是盼了这十多年,也才再看到本家有人来呢!”
庄家人听了登时有些尴尬,这不就是讽刺他们找人找了十来年都找不着么,要是真有心,还找不着,十里屯子离庄家本家有多远?
庄家人的说辞,庄老夫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是见他们发达了,想来打秋风罢了。
“如今见也见着了,托你们的福,我们母子也过的好好的,日后也不必挂心了,我身子乏重,就不留你们饭了。”庄老夫人冷淡地道。
经了这么些事,她也看淡了不少,炫耀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了。世态炎凉,现在看他们好过,便来打秋风,从前呢,那是人影都不见一个,更莫说多年前的糟心事儿了。
人争一口气,这口气她也争到了,何必和这些人有纠缠?
事实上,她压根就不想见到这些人的嘴脸,就是为了那一口气,才见了。
“哎哟,都是一家子,你说这客套话,可真真是怨了咱们了?”庄大伯娘谄笑着。
“三婶儿莫不是发达了,就看不起咱们这些个穷亲戚吧?”庄家大房的大媳妇周氏有些尖酸地道,那一双吊梢眼没少往庄老夫人头上的首饰瞟去。
乖乖,那是真的金子吧,那可得值多少银子啊,果然是当了官夫人的品貌啊,这富贵真是谁都比不得的。
这样的贵亲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而且还是自家子侄,对了,听说这贤哥讨的媳妇儿还是郡主呢。
郡主,那是什么概念,他们这些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人可是不懂,只道一般的大财主都是天上一般的人,那么这什么郡主,不是跟神仙似的么?
周氏有些眼红,要是攀上了这门亲,那是一辈子富贵荣华了。
庄老夫人却是听得额头亲筋凸现,周氏这话可真真是让她气极反笑。
“什么发达了看不起穷亲戚,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算是什么亲戚?咱们母子可是早早就从庄家脱族出来了,就连他爹的坟都平了,咱们算个啥亲戚?怎么着,打量着人老了,记性儿不好了?”庄老夫人没忍住,一口气冷道:“旁的记不住,我可记得当初你们几房人是怎么要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的,你们还敢说亲戚一词?呸!你们也配?”
她说话极快,这么说着让在座几人脸色都好一阵红一阵白的,因为这都是实话。
庄大伯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先是瞪了自家媳妇一眼,又好声好气地对庄老夫人道:“三弟妹,咱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一只脚踏进坟里头的人了,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哪会让你们母子脱族。如今我那口子也说了,要重新开了祠堂,将你们母子的名重新登记在族谱里。这有宗族的人才算是有根有底,总不能让地下的三叔寒了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