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嫁到

叶雪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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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楼楼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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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珝和陈晓被引路的侍从带到逍遥楼中的一处雅致的阁楼上时后, 她们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直很想一见的逍遥楼楼主乔三!

只不过, 陈晓在看到乔三本尊之时,脸上失落的表情格外显眼, 那是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失落,虽然来之前就感觉乔三绝不会是什么美男子, 不过至少也应该是个有着粗犷豪放气息的江湖浪人的形象吧,可眼前这个贼眉鼠眼,身影矮瘦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可以说就连现在这乔三身边的那两个仆役都比他本人更耐看一些,虽说人不可貌相,可陈晓有种不敢再相信江湖传言的感觉了……

待主客宾落了座, 按照礼仪互相寒暄了几句, 之后居然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中, 萧珝是一脸平淡的神色不想说话, 而陈晓是对这乔三那张‘耗子脸’没有当场笑出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而坐在主人位置上的乔三, 却是个比他相貌都还要扭捏的人, 因为他支支吾吾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竟然紧张的时不时看向自己左手边的那个脸上带着半边铁皮面具的仆役。

看乔三那左顾右盼又极度不安的神情, 陈晓这时候想不注意这其中的疑点都难,敢情, 这主位上的是个冒牌货, 那个带着半边铁皮面具的也许才是正主吧!

陈晓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主上一直不说话那是因为知道眼前这个并非正主故而不屑先开口, 那自己这个做下属的,就来打破僵局,抛砖引玉好了。

“我们怀着诚意而来,贵楼楼主还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么?”

陈晓的试探很快就起了作用,那‘乔三’与带着面具的仆役面面相觑,片刻后他们就放弃了这种毫无悬念的捉刀行径,那带着面具的仆役也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拂了拂衣袖昂首挺胸,而那假冒的‘乔三’立马从主座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搀扶着真正的乔三,端正的坐到了主位上去了。

抱了抱拳,乔三向宾客微微致意,言道:

“逍遥楼本是鱼龙混杂之地,乔某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对两位贵客多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

陈晓见到真正的乔三比那个耗子脸要顺眼多了,心情也好了些,笑着回礼道:

“楼主客气了,承蒙楼主愿意拨冗一见,陈晓感念。江湖人言楼主是位慧眼英雄,相信你我两家合作,定然十分愉快!”

“合作?”

乔三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明明坐下来谈话还没超过几句,更没提生意上的事情,哪里就有合作了?

陈晓微微蹙眉,感觉对方疑惑神色不似假装,白费力气的陈晓这回也有了脾气,只觉得逍遥楼如此待客实在是太缺乏诚意了,因为这个人也不是真正的乔三!

陈晓顿时拍案而起,桌案前的那杯茶也被顺势撂倒,怒道:

“这便是逍遥楼的待客之道么?!”

这一整天随侍在萧珝和陈晓身边的那个仆役这时候忙小跑着过来收拾桌案,边挥手让女婢再续茶来,边出言劝解道:

“哎呀,贵客请息怒,贵客请息怒啊!”

这个仆役今日跟在萧珝她们身边伺候得很是得体与周到,陈晓也是十分满意的,见他出来打圆场了觉得买他几分薄面倒也无妨,更何况她也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为了将真正的乔三给逼出来罢了。

仆役有礼的跪坐在了桌案边上,将方才被陈晓打翻的茶杯让人收走,亲自收拾好桌案后又利落快捷的给陈晓换了杯新茶,过程中他就连摆茶杯的姿势都做到了一丝不苟!

观察了这仆役许久的萧珝,这时候也忍不住淡然一笑,终于开口言道:

“今日受楼主亲自躬身款待,我等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陈晓闻言有些发愣,怔怔的盯着这贪财好物的仆役瞧了半晌,确实没某想到,原来眼前这个相貌平平,无甚特殊的人居然就是逍遥楼的现任楼主?!

这个仆役也微微有些愣神,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这么快就被眼前之人所识破,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眼前这位俊逸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仆役微微一笑,恭敬有礼的向萧珝抱拳行了一礼,言道:

“草民乔三,见过燕王殿下!”

一言两语间,便将彼此的身份都给挑明了。

见对方以礼相待,这边自然也不能太过失礼了。

萧珝抱拳回了一礼,道:

“萧珝回礼了,乔楼主不必如此客气,若不嫌弃,乔楼主可唤我萧珝便可!”

乔三虽然沦落到这逍遥楼中得以栖身,行事作风心狠手辣,可心中还是十分敬佩那些真正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磊落好汉的,所以当得知天下闻名的燕云龙骑卫少帅萧珝将要造访逍遥楼,他便早已做下安排想要好生款待这位贵客,也可以顺便查看下燕云龙骑的少帅萧珝,是否真正名副其实!

现在看来,乔三十分欣赏萧珝身上的大将风度,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了。

“燕王殿下今日纡尊降贵莅临寒舍,是我乔某人的荣幸,乔某只怕怠慢了贵客,又岂敢以真名相唤呢?”

“乔楼主年长与萧珝,那今日萧珝便越礼,唤乔楼主一声乔兄,也请乔兄以弟唤萧珝!”

“这……”

萧珝不待乔三推迟,作揖一礼。

乔三感念萧珝的待人以诚,不以身份高低卑贱而待人别有不同,也就不再推迟,同时也作揖回了一礼,言道:

“那乔某恭敬不如从命了,萧贤弟。”

萧珝看乔三如此有礼有节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薛家家主薛玄便是个周正之人,他会喜欢乔三想必是知道此人的心性纯正之故,而萧珝之所以会怀疑上眼前这人就是乔三,便是因为无论此人如何用爱财来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可还是会在一些细枝末节之处漏出破绽,而他最大的破绽就是带有世家大族子弟都有的礼节习惯。

试问,一个身份低下的仆役如何会懂得世家子弟懂得的礼节习惯呢?

乔三挥了下衣袖,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们纷纷恭敬的退了出去,而婢女们端上几样精致的糕点之后,也躬身退了出去,如今阁楼内也就只剩下萧珝、陈晓以及乔三三个人了。

陈晓见乔三个性但也随和倒与传言中的心狠手辣大相径庭,更何况今天一日指挥他做这做那也顺手了,这一时间似乎也难以将他视作逍遥楼的楼主来雅敬了,更何况他亦是潇湘商会的少当家,论财力物力,区区一个逍遥楼他陈晓还真不放在眼中,礼敬紧要还在用心,索性随心随性,倒还自在些!

陈晓看着乔三如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取笑道:

“你就这样把属下支开了,就不怕我们会对你不利么?”

乔三却只是淡淡一笑,做请字状,示意客人无需多礼,当作自己家中一般随意便可。

“即是要寻我,想必只有要事嘱托了,我又何必畏惧?若是想杀我,只怕我早已走在黄泉路上了。”

陈晓嘴角上扬,得意一笑。

这乔三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若是公子想要杀他的话,他是断断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乔楼主,恕陈晓直言,你的真实身份既然早已被我家公子识破,为何还要如此故弄玄虚,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这倒是乔三狂妄了,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曾想一山还比一山高,乔三在真人面前班门弄斧,平添此等笑语,实在是愚不可及,今日乔三以茶代酒,敬两位贵客一杯,聊表歉意,乔三先干为敬!”

说完,乔三还真把茶当酒,一仰头便都喝下去了。

陈晓可不这般轻而易举便放过乔三,摆了摆手,满眼精光闪闪,言道:

“这杯茶小弟我也先不忙着回敬了,咱们公子身份尊贵自不会计较这些个俗事儿,可咱们都是商人,这亲兄弟都还明算账不是,更何况在商言商,在喝这杯茶之前,咱们是不是先得把账给算算了?”

乔三闻言,脸上也露出几分难看来了。

陈晓瞧着心中越发快意,看着乔三越是面露难色她就越是开心,因为,这后面代表着的,是那白晃晃金灿灿、谁人不喜何人不爱的钱啊……

“乔楼主啊,你说得还真是没错,逍遥楼里最好玩最挣钱的果然还是角抵搏杀啊!我们家公子目光如炬,慧眼识才啊,一眼就相中了那个野小子,你瞧吧,这小子果然不负众望,虽说差点一命呜呼了吧,可好歹也算是连赢了那场加场搏杀了,啧啧啧,十倍的酬金啊,那少说也得有一百万金啊,说实在的,我就是跑十单生意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钱,逍遥楼就是大手笔,想必这点酬金在你乔楼主眼中不过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你看啊,咱们什么时候交接一下,我好派人将酬金运走啊?”

一听到这里,乔三也快淡然不下去了,逍遥楼做生意只赚不赔,说没有暗箱操作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玩了一辈子的鹰这回反倒是被鹰啄了眼,乔三原本以为这场比试最多也只用赔五十万金,可没想到的是,陈晓居然另有加注,而陈晓所言的一百万金都还只是个零头,作为庄家的逍遥楼所言赔付的金额整体算下来已经达到了即便是卖掉整个逍遥楼都抵还不清的程度了!

那按照以往的手段,威胁,恐吓,刺杀,灭口……

若是这金主是别个也就罢了,这可是威震天下的燕云龙骑卫少帅燕王萧珝啊,而这位俊逸公子身边的侍从还是号称富可敌国的潇湘商会的管事,逍遥楼即便在洛阳城中无人敢小觑,可这两个人加在一块,其身后所代表的势力结盟是小小的逍遥楼根本没有办法撼动的。

威胁,恐吓自然是做不到了,那刺杀灭口呢?

乔三在察觉到萧珝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指点那个奴隶之时,便已经知道此人的武功造诣深不可测,而逍遥楼中最强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身边还有暗卫,想要刺杀他,根本不可能!

这次,乔三只觉得,自己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说到那场搏杀,萧贤弟送给那奴隶的那柄短刀可绝非单品,乃是上等精铁所炼,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再加上他有幸可得贤弟暗中指点,这才得以侥幸获胜,如此看来,那这场搏杀便有失公允了……”

陈晓闻言,变了脸色,吆喝道:

“啧啧啧,堂堂逍遥楼,莫不是输不起想要耍无赖吧?”

乔三顿时有苦说不出来,这要是外人敢在自己跟前这般责难,他早就出手收拾了,可现在对眼前之人投鼠忌器,这才不得不收敛自己作为一楼之主的威严。

“不不不,乔某绝非此意,正所谓无规不成方圆,凡事都得按照规矩办事才不会生乱,这场搏杀逍遥楼认赌服输,只是这应付酬金,还得有另外算法了。”

就知道这乔三不会乖乖就范!

陈晓冷笑一声说道:

“乔楼主口口声声说要守规矩,可最不守规矩的不也是你们逍遥楼么?”

乔三闻言,顿觉语塞,他更听出了陈晓言语中的嘲讽之意。

乔三深藏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他知道陈晓是在取笑自己舍不得自己用卑鄙无耻的手段从别人手里的逍遥楼,更舍不得这里的金钱地位,奢靡享受……

可根本没有人会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陈晓看着乔三变得越发苍白的脸,继续刺探道:

“眼见着逍遥楼将要易主,你将变得一无所有了,所以,你慌了……”

巨大的压力下,乔三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真心,索性便将心里的委屈与不甘吐露的一清二楚。

“是,我害怕了,若是失去了逍遥楼,我不仅会变得一无所有,我也将失去自己唯一的容身之所!”

如此充满欲望和放纵的堕落之地,也可能是一些无家被世人遗弃、无家可归之人的容身之所呢。

萧珝看到了隐藏在这个男人眼中最深沉而又无比痛苦的悲哀,随即淡淡问了一句,道:

“你被薛家逐出家门的原因,可是被人冤枉的?”

乔三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没想到他被薛家赶出家门这么多年了,重来就有人相信自己是被人冤枉的,他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被人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丢出了家门,乔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自己所受到的总总羞辱与折磨,永远都忘不了啊……

看到乔三失神的目光及有些失措的表情,萧珝便已断定乔三之所系会被人设计冤枉赶出薛家,其根本还是在家族内部之中的争权夺利吧。

从现在的乔三身上,萧珝隐约可以感受到他个性朴实的一面,可那感觉已经十分稀薄了,被一身的戾气与血腥气所掩盖。想必那时候的乔三,绝不是现在这副便尝人心险恶,信奉以血还血,以恶还恶的凶残之人吧!

路,都是自己选的呢,所有的因果,也得由自己去承受!

萧珝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她也曾问过那个冤家一个问题:

——若是你被人冤枉了会如何?

那冤家答道:想方设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是百口莫辩呢?

那冤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就不辩了,只要有一人信我,纵然万人非议,又有何所惧?

——不会伤心难过么?

那冤家笑了笑,道:其实最让人伤心难过的不是被人冤枉,而且在被人冤枉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你是清白的……

……

那当时乔三被人冤枉的时候,有人相信他的清白么,哪怕只有之人……

“即便过去你确实是被人冤枉的,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那些指责倒也没有冤枉你了……”

乔三听到萧珝的这番话语,心中没有怨恨倒是生出几分感激之情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那些逆耳良言来劝诫纠正自己行为的错误了!

这些年来的所做作为,他做错了么?

那些人不是冤枉他盗掘坟冢,倒卖冥器么?那他就去做实那些罪名,他不但去做了而且还以此发了家,成了整个洛阳城中最大的冥器倒卖商人;他们不是说他不忠不孝,悖伦叛逆,天理难容么?他就去将那些曾经冤枉过自己的人,让他们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你看,他不是都做到了么?他让那些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让他们都付出了应付出的代价,而且现在人人都畏惧他,只要听到他乔三的大名,没人敢出言不逊,无论官商,见到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他的成就威望比在薛家之时更甚!

薛家算什么,薛家,什么都不是!

乔三有些激动的开始自言自语了。

“我没有做错,我没有错,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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