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陶微挂的是专科门诊,给她看诊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
任陶微将空白的病历本跟挂号单一并放到女医生面前,然后紧张地在椅子上坐下。
女医生抬眼瞥了她一记,然后将目光又一次移回了电脑屏幕上。
“叫什么?”
“任陶微。”
“哪里不舒服?”
“两侧腋窝按上去有点疼,中间摸上去有点凸起,还有胸部摸着也有点涨痛。”任陶微仔细地说道。
那女医生听完,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会。
任陶微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她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忍不住地问那女医生:“医生,我这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
女医生没直接回她,抽办公桌里侧抽出张纸,拿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潦草的大字,递给了任陶微:“先做个乳腺彩超看看吧。”
任陶微站起身,接过那张B超检查申请单,还想问点什么,排在她后面的姑娘急着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她刚坐过的凳子上。
“还愣着做什么,去一楼缴费啊!不然人多了,你上午可来不及看了。”女医生催促她。
任陶微将想问的话都憋了回去,默默地拿着B超单跟挂号纸走出门,乘电梯下了一楼,在自动缴费机上缴完钱后,又去了四楼的B超检验室排队。
今天是周一,上午来看病的人不少,B超室外面的等候大厅里坐了不下三十个人。
任陶微还算来得早的,可轮到她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看到液晶屏上跳出自己的名字,任陶微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气,低着头,拿着单子通过玻璃门,走进了B超检验科。
一直走到8号检验室,她才停了下来,敲了敲虚掩的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任陶微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男医生。
她第一次做乳腺B超,来之前她已经在网上查过这方面的信息了,知道做这个检查要上身衣服都脱掉,连内衣也不能留,要是男医生给她检查的话,那她就太尴尬了。
任陶微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将B超申请单跟缴费单一并给了坐在仪器前的女医生。
女医生看了一眼单子后,让她躺在床上,把衣服脱掉。
任陶微听话地照做,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开始脱毛衣。
她穿的是高领毛衣,领口有些小,脱起来有些费劲。
毛衣脱到一半,领口卡住了她的头,她正在用劲,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随即响起的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张老师,你在不在?陈主任让我问你杨惠娟之前的所有报告单你调出来了没有,他急着要看,病人家属催着要做手术。”
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任陶微下意识地想要将毛衣拉回去,可她今天扎了头发,为了好看,头发上还别了个桃子发卡,这会发卡好像勾住了毛衣,她怎么扯也扯不回去。
毛衣脱不掉,又拉不回去,任陶微举着双手,头被毛衣盖住,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情况,隐约间她听见负责检查的那个女医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她听到那女医生对门外的男医生说道:“杨惠娟的报告在我车里,我昨晚带回去整理,早上忘记拿出来了。这样吧小胡,你先替我在这顶会,我去车里拿。”
说完,没有给那男医生推脱的机会,任陶微就听到了那女医生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的声音。
短暂的死寂过后,B超室的门再度被人关上,有人走了进来,朝她淡淡地说道:“脱完衣服躺病床上。”
是男医生的声音。
任陶微脸颊一阵发烫,她举着双手,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对方清咳了声,催促她道:“后面还有好些病人,你还做不做检查了?”
“做的。”任陶微嗫嚅了声,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她闭着眼睛开始拼命将头上的毛衣往上扯。
可那发卡不知道勾住毛衣哪了,她怎么扯都扯不下那毛衣来。
她真要哭了,又羞又气地朝那男医生哭腔道:“医生,我毛衣被发卡卡住了,你能帮帮我吗?”
对方没有回答。
任陶微的头藏在毛衣里面,脸烫得要烧起来。
她感觉到周围的气压都变冷了,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始疯扯毛衣。
她发誓她活了24年,从未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可这毛衣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就是卡在她的头上不下来,她急躁得都要骂人了。
突然,头上一痛,那医生摘掉了她那个可恨的发夹,顺带拔掉了她几根头发,几下用力,终于将她的毛衣从她头上扯了下来。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任陶微感觉不到丝毫快乐。她羞得都不敢抬头看那男医生的脸,脸上滚烫地抢过毛衣往地上一丢,转过身去,背对着那男医生开始脱身上剩下的衣服。
那男医生在看到任陶微脸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