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我的地儿再不好,那也是我的。漱玉阁有漱玉阁的好,仪方院有仪方院的好,只要各自看到好,便是个狗窝住着也是幸福的。四姐姐,我赶了几日路,都没睡个好觉呢,不送四姐姐!”
沈宝再度咋舌,怎么就不管用了,任她如何刺激励机制沈容,她不急不燥,反倒是沈宝有些控抑不住。
沈容淡淡一笑,穿过花厅看到一间小耳房,耳房里摆了张小榻,又有一个衣厨,瞧着是服侍丫头值夜的地方。
她到了东屋,屋子很大,用屏风隔成了前后两部分,前似一间,完全可以当两间来使,前室靠墙处摆了一张一人多高的七层书架,上面摆着《女容》、《女德》等女书,又有一张琴,临窗下是一张书案,案上摆着笔架,汝瓷瓶里插着几枝梅花,案前又摆了一张贵妃椅,旁边放了两张高杌。与书架对应处,摆着梳妆台、洗漱架等物。在靠屏风的中央处,则设了一张小榻。
屏风后,摆了一张内红外粉的芙蓉帐,帐内整齐的叠放着两床锦被,清一色都是粉色芙蓉花的,就连枕头也绣着芙蓉蝴蝶图案,床前有张尺宽的踏脚长凳,与床一般长,床侧又摆有高案、灯台,另一头则是一组衣厨,上面刻着花鸟吉祥图案,衣厨侧又有张案几、矮凳,瞧着可以放到桌上的物件,几上摆有茶具、花瓶等。
在床的另一侧又有个围屏,可在里面沐浴和净手。
虽然瞧着寒酸了一些,该有的都有了,她又何需闹腾。
沈容瞧了一眼折往西屋,西屋倒是隔断开来的前后两间,后面那间可以当成库房或杂房,前面排着一成床,竟有四张之多,又相映配备了箱子、衣厨等物,甚至连服侍下人使的妆台也有。
她勾唇微微一笑:“后屋还空着呢,到时候移两张床到后屋,前屋住四人太挤了。”
小环瞧了一眼,心下就明白,大户人家没有这样摆下人床的。
而沈容则觉得像是集体宿舍,脸上依旧挂着不经意的笑。
石妈妈带着两个婆子,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五姑娘,你的东西抬过来了。”
小环奔出屋,让婆子将大箱子抬到了东屋。
沈容去了外袍,懒懒地躺在暖榻上,即来之则安之,沈宝想激怒她,她偏不生气,看到沈宝计谋屡屡失败,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想笑。
老太太、李氏、沈宝,这可是你们来招惹我的,本姑娘可不想与你们久久纠缠,是得想个法子,让你们自顾不暇。
石妈妈迈入院门,不敢相信地道:“五姑娘便住这里?”
小环指了指东屋,低声道:“五姑娘刚歇下,原想用羹汤后再歇,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人送来。”
石妈妈当即恼道:“下人们不送,你不晓得去大厨房取么?”
小环不语。
石妈妈让两个婆子将箱子抬到东屋安放好。
沈容佯装睡熟,心里却琢磨着如何回敬李氏,老太太原是想待她们姐妹好的,可李氏一直在旁边搬弄是非,往往沈容好不容易赢得老太太好感,李氏立马就摧毁掉。
这会子,沈宜回到了潘氏的福瑞院。
翠竹与沈宜将在仪方院的所见,又将沈容所说的话细细地告诉了潘氏。
沈宜言罢,好奇地道:“娘亲,女儿记得院子秋天时母亲才令人修缮,怎的围墙上就缺了几处,看上去又破又旧。”
翠竹道:“那院子外头瞧着与匾额也太不搭了,匾额做得比福瑞院的还要鲜亮,偏院子又旧……”
一亮一暗,更能显得那院子破落。
李氏真是好手段,费尽心思想要算计沈容,偏这小丫头就是不上当,居然轻描淡写一番,不闹不吵。
潘氏勾唇苦笑,老太太与李氏的手伸得够长,回头若是将这些告诉给沈俊臣,怕是他也要着恼。就算沈俊臣不喜五姑娘,到底是他的嫡女,可李氏却一门心思地算计。
李婶子垂手立在一侧,她是潘氏的人,将才又将沈宛姐妹的事细细禀报一番。
末了,李婶子又道:“五姑娘就是个孩子,她哪里知道这些,想来定是入京途中大姑娘私下里教的。五姑娘连老太太都敢顶撞的,也只得大姑娘的话她能听。”
潘氏笑道:“就凭大姑娘能将她教得如此忍而不发,这大姑娘就是个厉害的。”
“没亲娘的孩子早当家,大姑娘才八岁,石氏就拿了铺子、田庄给她打理练手,石氏病倒时交到她手里的田庄铺子都是收益最好的,剩下的那部分,原是想留给二爷,不想二爷落水没了,就到了老太太手里,此次老太太入京,就是将那部分全都给卖了。”
潘氏道:“听说是卖给老太太娘家李家人的。”
李婶子应声“是”,“奴婢家的男人是这么说的。”